有称他为中原人魔,谁不知道他生性孤癖、偏执、好杀?凭你们与他毫无渊源可言,他肯听你的话吗?倘若你梅姑娘把我云彩霞看成三岁稚童,可是看走眼了!”
梅玉芳连忙说:“云姑娘千万不要这么想……”
苗香玉接口说:“云姑娘怎么想是她的自由,与咱们无关。我认为梅姑娘说得对,他就叫李侠,木子还不是个李字么,可还有一个名字,曾对我说他叫吴有名……”
云彩霞醋意更浓,反唇相讥说:“梅姑娘,那要我怎么想?咱们都是女人,心里想着那些事,彼此心里都清楚,我看你像那北蛮丫头一样,生了单相思,为了相思情,故而千里迢迢而来,是也不是?”
梅玉芳羞得脸红,不好回答。苗香玉与她不同,爽朗的一笑,娇声说:“不错,我苗香玉就是爱上了他,才以舍命相救,把他背到了这里……他倒在我胸脯上……敢情你是吃了我的醋吧?”
北国儿女与江南的内涵个性完全不同,口直心快,没有避讳,一气之下,还特以将“他倒在我胸脯上”的话说了出来,是他受伤过重,昏迷倒在她怀里,或是那个有了肌肤之亲,她有意说得神神秘秘,故意让云彩霞去想,去吃醋,酸死她,自己心里才感到畅快。
哪知这句话,正触痛到云彩霞的心病,听其言脸色发青,心里酸得几乎把控不住,气得手腕翻处,剑势又出,厉声叱喝:“贱婢,好利害的一张嘴,今天若不叫你溅血当场,难泄我心头之恨。”
梅玉芳急忙横剑阻拦,说:“云姑娘,你又何必要动手……”侧目又对苗香玉幽怨地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歩海阔天空,你苗姑娘少讲一句好不好?”
苗香玉个性虽然刚烈,对云彩霞的盛气凌人,大感气愤,才故意激她,果然她上了套,吃了醋,由此看来,她也情窦初开,爱上了他,在与自己争爱,本想再激怒于她,交手时好寻找她的弱点,以求攻破,当她看到梅玉芳幽怨得近于哀求的神色,不好再说,嗫嚅道:“我与他好不好管她屁事,真是大伯哥管兄弟媳妇没裤子穿……”
云彩霞看梅玉芳又伸手阻拦,厉声说:“你是一定要帮她与我作对是吗?”
梅玉芳又是一叹,似有满腹心事,试探问:“云姑娘今夜难道一定要杀他李侠吗?”这话问得云彩霞为之一愣,脸上倏然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她情不自禁的向静静盘坐在那里的李侠望去,对他这个自己曾经一度相恋,而也曾救助过他的李侠,而现在却对他感到情仇难分,让自己爱又爱不得,恨又恨不上来的他,有一些迷离,就像一个苹果拿在手里,处于吃也吃不下,丟掉又舍不得的尴尬的境地。
本来,她的暗暗跟踪梅玉芳,是因为无影剑的突然出现,对她梅玉芳的突然溜走感到奇怪,尤其是想查一査刚才在少林寺大殿外惊鸿的一闪,怀疑救走李侠的人是不是她,故而追踪她而来。现在,她虽然知道救李侠者是苗香玉,但是一见到李侠后,情绪突然变了,犹如在她心静如水的面上投进了一石,击起了层层涟漪,不在是那么平静,心里就像猫舔的一样,痒痒的又有微痛之感,对他不由得旧情复燃,当她看到她二人也都爱上他的时候,激起了自己的妒意,认为他李侠本来是属于自己的,应该由自己独享,不愿意李侠被她二人用感情俘虏去,当然更不愿眼看自己所爱的人与情敌在一起。
对于梅玉芳的话,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不禁心中想道,自己虽然一再的下决心要说杀掉他李侠,是因为自己不愿忤逆父亲,落个不孝的骂名,可心里却一直在惦念着他,恐怕他落入父亲的圈套,一面是父亲,一面是自己心爱的人,两者是针尖对麦芒,她费尽心机,想劝说一方能改变初衷,握手言和,不再互相仇视争斗,可她对谁也劝说不了,只好听之任之,一直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在此复杂的感情中,引起她不知所以然的时时发怒,而现在自己这么暴躁的泄愤,是真的想杀他李侠吗?
强烈的矛盾,在她的内心交战着,她想说,我并不是要杀她,但这无异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秘密,落入她苗香玉嘲笑的话柄,在眼前的形势下,实在有失自己的尊严,若违心说,我一定要杀他,李侠听到了又作何感想?那自己对他一往的好感,将会全部化为乌有,再难以笼络住他的心。
为此她犹豫不决,仍是在爱情中作无望的挣扎,虽然自己知道这种爱情很难有圆满的结果,但总比全部绝望好。她愕然地思索着,脸部的表情,随着内心的矛盾而转变,不知该如何回答为好,不由得扪心自问,这,这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