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那你将会一事无成,在浑浑噩噩中虚度一生,什么复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就会成为空谈,大丈夫不要为一时的错折而灰心丧气,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跌倒了再爬起来,继续前进,没什么,谁的一生没有经过风霜雪雨及错折呢?我不是在那雪峰山诡秘洞中受苦作难十年也度过来了吗?若是没有坚定的信念支撑着我,恐怕我不会能活到现在!”
李二少受到邢克的启发,也不在悲观失望,重新整理精神的负荷,长长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说:“好吧!老丈,我先自行疗伤,看看能否打通经脉,聚集真气,再为你敲穴治疗!”
“没有用了,我的生命已不会太久,恐怕活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李二少绝望了,一个时辰中,自己能否打通淤塞的经脉还没有把握,何况还要运功替他疗伤?他心事重重地看着邢克,喉咙如梗塞一般,不知该对这个世上唯一爱护自己的老人,要说什么好。
邢克苦笑一下,反而安慰李二少说:“这没什么,生老病死,人都有一回,有幸遇到你,让我又多活了这么些天,赚了!你也不要为我难过,照理,你应先行疗好自身的伤势,但是……我自问不久于世,想与你在这仅存的时间中,多说几句话……你……你的伤势有关系吗?”
李二少怆然地摇摇头说:“不妨事,前辈你说吧!若不是深仇尚还未报,我愿伴你一起死!因为我们俩相识虽然为时短暂,但前辈已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体贴的一个人……”他愈说愈悲伤,渐渐泣不成声,伤感地说:“你若离我而去,我又将要变成孤独,心中的话又该向谁倾诉?又有谁能关心我给我以帮助呢?我,我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邢克无神的眼光看看李二少,表示不满意,反驳说:“你年纪轻轻,怎可以说出这种无志气的话,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活在世上,就要活得有声有色,活出个人样来,就要为此而奋斗,假如我能活,还不是一样活下去!”
李二少感动地说:“我知道了,前辈,你脸色好多了,少说一些话罢,你对我这样好,叫我怎么报答你?”
邢克凄楚一笑道:“孩子,我这是回光返照,别再说报答的话,听我说,以后报仇,切忌挟技自逞,狂傲自大,你要知道,恶狼难敌众犬,人少到底敌不过人多,遇到不利于自己的情况,还是要忍耐,常说不忍一时有祸,三思百年无妨,小心使得万年船,波浪滔天心不惊。譬如文王被囚而臣服,韩信受辱而吞声,赵王在鸿门宴上为秦王击缶,越王勾践臣服甘愿为吴王喂马……这些并非是怯懦的表现,而是忍辱负重的策略,是另一种斗争的方法,不过用的不是力,而是智……”
他说到这里,闭上眼睛喘息片刻,脸色由刚才出现的红润渐渐散开,又渐渐变成了灰色。他好像是意犹未尽,睁开眼睛继续道:“其实……我刚才说了这许多话,只是要你明白勇者的含意,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从苦寒来,现在,我想说几句推心置腹的真心话,你……你愿意听吗?”
李二少心中无比的感动,诚挚地道:“前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说吧,你讲的话,我都洗耳恭听!”
邢克试探地道:“我说的若有不周的地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不会,决不会,前辈,你无论是说什么,都是为我好,我哪里能生你的气!”
邢克虚弱的喘息片刻,嗫嚅说:“我虽然始终帮你,为的是让你尽快完成你的心愿,但是在你的行动中,对你让仇恨蒙住了眼的偏激的嗜杀行为不敢苟同,因为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应该同样感到别人的生命与自己一样重要,别再嗜杀成性……”
李二少心中明白了,邢克刚才许多话,只不过是开头而已,现在这番话,才是真正内心要说的话,忙解释说:“前辈,我若不杀人,人要杀我,他们都是我的敌人,若是对敌人仁慈,也就是对自己残忍……”
邢克接口道:“不要辩,我是说在尽可能的情形下,你应该尽量避免流血,要知道武林人物,终身刀尖舐血,剑锋打滚,有几个能得善终?赦人亦是自赦,多积善功,必得善果。”
李二少辩解说:“前辈难道要我不报血仇?”
“不……不是这个意思,冤有头,债有主,报仇须寻主凶,何必徒杀盲从?唉!我知道你内心不会同意我的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在此生死诀别,我只能尽我的心,希望你能听从我的劝告,报仇的对象,应该只有血光寺主及神卜云中影……七派七道你都应该宽恕他们……这样对你来说,也不会广树强敌,陷入四面楚歌,弄得寝食难安,处处防范!”
李二少听了他这番话,内心充满着复杂而矛盾的情绪,他是否听一个垂死老人善意的劝告呢?在他生死未卜的人生风雨飘摇的路上,他,他又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