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他用那张纸折了只小狗。
这举动在眼下的情形中实在是突兀和怪异,却引得楠楠一时忘了刚才的难受和恐惧,朝它伸了伸手破涕而笑:“狗狗……狗狗……”
奇的是,这只纸狗刚刚被放到地上,还真的汪汪叫了两声。
然后啪踏啪踏径自在车间里跑来跑去。
跑到西面那扇正对着车间大门的墙壁时,不跑了,抬起头又汪汪叫了两声。
然后更奇的事发生了。
就见小纸狗屁股一撅,伸出前爪开始在那堵墙下刨弄起来。
明明是纸折的爪子,但刨在地上却跟两把锋利的刀子似的,把眼前一片泥地刨得飞土滚滚。不多会儿,就见墙下那片地被它刨出拳头大一个坑。
坑里有风吹出,吹得它一身的纸片啪啪作响,却并没能让它吹开,反而令它甩了甩尾巴,刨动得更加勤快起来。直至大半个身体都埋进了坑底去,却在这时突然嗷呜一声尖叫,嗖地朝后倒退了回来。
与此同时一道光亮倏地从洞内透出。
差不多也就手指粗细一道蓝光,照在这只小纸狗身上,竟然一瞬间在它胸口出灼出一个焦黑的洞。
于是它一下子朝地上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也有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跌倒在了地上。
是楠楠的爸爸小李。
不知怎的,一眼见到坑里半隐半现着的那个东西时,他一下子就晕倒了。而阿秀则一把抱紧了楠楠,面色铁青喃喃说了句:“红头……”
那东西是颗头颅。
很小一颗头颅,因为腐烂的关系,皮毛黏着土和血,远看过去是暗红色的一团。又由于正面朝里,所以乍一眼看得我头皮发炸,还以为是个婴儿。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只猫。
不知道是谁做下这么残忍又变态的事,把一只猫砍了头,还埋在别人家房子的墙壁下面。
看腐烂的程度,应该是埋了挺久,但不知为什么冥公子的小纸狗会去特意把它挖出来,而小李这么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一眼见到就被它吓晕了。
头颅的样子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能把人吓成这样吧?
就在我这么琢磨着时,听见身后猛一声吸气。
原来小李被他爸用力掐了两下人中,醒过来。但一睁开眼就哭了起来,一边看着他妻子和他女儿,一边摇着头闷声抽泣,哭得像个束手无措的小孩。
“……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老李被他哭得慌了神。
一边是突然被从自家墙底下挖出的猫头,一边是莫名痛哭的儿子,老头这边看看那边望望,急出一头汗,全然没了主张。所以只能一味抓着儿子的肩膀重复着这四个字,末了,求助地看向冥公子,问他:“大兄弟,是不是白家给咱下了降头了?这只头到底什么来路??”
“这不是什么降头。”
“那是怎么回事……谁没事会做这种……”话说到一半,忽然见到自己儿子一脸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朝他做着‘别再说了’的手势,老李一怔:“大志……你到底是怎么了……”
“爸,这不是什么降头,是催命的。”
“啥??”
“催我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