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察觉不到了,是么?”
话音未落,那女人脸色一变,将身子迅速朝后一挪:“难道你不是靠吃人才活到现在的么。”
“存活方式千万种,吃人,恰恰是最下等的一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整个身体再次笼罩进一片黑气之中,她从小道士身上扶摇而起,怒冲冲便要朝冥公子身上扑去。
但是刚一动,突然轰地声响,从她体内竟毫无预兆地冲出团暗蓝色火焰来。
一遇到她身周那片黑气,火光立刻大盛,眨眼间就把她吞没在熊熊一团烈焰里。
所以她瞬间就灰飞烟灭了,而由始至终,她连声惊叫都没能来得及从她那张大张着的嘴里发出来,所以自然也应该没来得及听见她身体燃烧后,冥公子望着她扭曲到狰狞的身体,淡淡丢出的一句话:
“瞧,都忘了被天雷劈打过后,切不可接近过于阴煞的东西。所以说,靠吃人炼就的国色天香,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这句话我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免不了要把自己没听懂的问出来:“为什么不能接近过于阴煞的东西?”
他瞥了我一眼,反问:“身体极虚之人倘若突然被重药恶补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我没吭声,因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是要被活活补死的。
直到火焰散尽,地上噼啪两声轻响,就见原本蜷缩在一旁的那只娃娃的身体,也裂了开来。
身体里汩汩而出一大片浓厚的血,腥臭熏天,被风一吹令周围荒草迅速枯死一大片。
“……难道有毒么?”见状我不由担心地问。
“不是毒,是仍在下意识吸收身边的生命力。”边答,冥公子边朝那片血走了过去,并从衣兜里取出样黑糊糊的东西,朝这片血里浸了浸。“所以比起人,我对吃妖更感兴趣,那至少可以保持眼目清明。可惜,兜转几天,好容易寻得一个够吃的,老天爷却对她也很有兴趣。这世上谁能跟老天爷争呢,你说是不是。”
说罢,意识到我听得发憷的目光,他侧眸朝我笑了笑:“所以你该庆幸,尽管这两天我饿得很,但暂时还不至于会吃了你。”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是句玩笑,况且他说话时的神情也并不认真。
但仔细回味了一遍后,我仍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因为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在说‘不至于吃了你’这句话的时候,前面还要加上两个字:暂时。
而紧跟着他慢悠悠又说了一句话,却叫我更加有点不安。
他说:“其实吃鬼也是勉强可以的。”
瞬间想到,再过几天,我自己就要变成鬼了。
所以,这句话难道真的是他故意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坦诚说给我听的一句大实话?
想想也对,他一贯都是个相当实话实说的坦诚之人。
这一点有时候真的叫人无比痛恨啊……
“在想什么?”直起身后意识到我沉默了许久,冥公子看了看我,问。
我正要回答,忽然听见远处出来一阵救护车的鸣笛。
“该走了。”闻声他立刻朝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他一起离开。
“走??”我对他这突然的决定有点不知所措。
下意识朝旅店和地上那个半身蒙在白布里的老道士指了指,又朝棺材边那两个小道士看了眼,我不明白怎么他会说走就要走了。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回事我还没完全闹明白呢,怎么突然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迟疑了短短片刻工夫,冥公子已走到宾利前,干脆利落地打开了车门。
见我仍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他抬眼,目光朝院外那正逐渐接近的救护车鸣笛声指了指:“这两个小道士受伤很严重,所以我给他们叫了救护车,现在车马上就要过来,你知道这对于我俩来说意味着什么。”
“哦……”意味着不赶紧离开,很快我们就会被一群人包围住问这问那,没准几天都走不开。
“不过即便送去医院,可能也是回天乏术了,他俩这伤着实绝了点。”
正要朝他走过去,一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又站定了脚步:“……那么这个老道士呢?”
“他么,早就已经死去很久,我能将他魂魄从旅店里完整带出已是不易,不然,他只怕永远都要被那房子给囚禁了。”
“……房子会囚禁他?”
“自然。否则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特意跑到这里来,旅店哪里不好找,你说是么。”
“那……那是为什么要特意跑到这里来?”
“因为,”许是被我一而再的问题给问烦了,他轻叹了口气,手指朝我一勾,我两条腿登时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蹬蹬地自动自觉朝他走了过去。“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实在没什么可吃的时候,鬼也是可以勉强的,我已经饿了两三天,而这栋旅舍,它是间封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