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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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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天线,上面有人,朝廷军费给的爽快,自己又会搞钱,部队也有创收的门路,所以当他们的兵,工资高,待遇好,不拖欠,又肯花本钱投入训练和装备,于是战斗力就上去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军官大部分都是出自世家子弟,士兵大多数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不是什么人都有党军那种仅仅靠理想和信念就可以画饼充饥,将精神追求变成可怕战斗力的本事。

    古时军将的种子,莫不是尸山血海里踩着枕籍尸骨,层层自然淘汰和选拔出来,再培养成才的成本和代价大,而效率极其低下,中间的意外和风险也太多,不过是靠着庞大的人口基数,按照极小的比率积累起来的。

    武则天首创武举制度,为军队选材拔士,提供了一条新的出路,虽然最初的动机,只是吸收寒门里的俊才之士,对抗和打破那些门阀出身的垄断和把持,但只是增加了人才晋身的选择和途径,没有真正危及传统势力的基础,他们依旧拥有巨大的优势。

    但是新式武学的出现,就不一样了,通过系统教育体制,大批量培养军士将官种子的做法,实际打破了这种家传世系渊源为纽带的军队传统和惯性,等于在皇帝这个总boss的支持下,开了一个大大的金手指,让原本游戏规则发生了重大且深远的变化。再加上龙武军对于人才培养的内部消化能力很强,几乎难以收到来自外界的直接干涉和渗透,并随着潜在影响和势力的日渐扩大,也慢慢潜移默化的通过外围和政治上的盟友,直接和间接渗透和影响到外部,被排斥被孤立也不可避免。

    虽然或许如李光弼之流军队上层的有识之士,知道这种变化和沿革对国家大有裨益的,但是出于自己出身阶级和群体的利益和立场,或者哪怕为了维系内部的凝聚力,还是与龙武军划清界限甚至暗中抵制的居多。

    如果不出意料今后的枢密院,将会是他们新的战场和舞台,这从那些将帅们,对原本枢密院冷眼旁观的态度,一下变成热心关切其中事物,甚至以大力支持为代价,想把李光弼推出来作为他们旗帜的转变,就可以轻易感觉出来。

    “报――”

    一声大喊,打断我的思路,汗淋淋的虞候攀在马车边上喘声道

    “前锋已经遇敌了……”

    五丈原古战场,子午岭和岐山余脉交错的山口,夏草茵然而繁茂。

    “该死,这些吐蕃人是哪里冒出来,是怎么越过表里山河的险要,出现在这关中腹地来的……”

    当年的龙武十郎将,如今硕果仅存的高千里,望着眼前在山口列阵的如林黑色旗帜,咬着牙齿呸声道

    作为前军的前驱,负责开道和护翼的游袭队,现在正游曳在吐蕃人的列阵周围,用弩弓进行进行试探性的骚扰攻击,但那些吐蕃人似乎丝毫不为所动,紧密的箭矢攻击,只是让他们收紧盾墙,却没有像大多数的吐蕃军队一般

    管理吐蕃庸奴的小头人石松没命的奔逃在充满砾石的河滩上,他的族人已经全部完了,因为听信了大弗卢关于开拓低地的号召,他和很多临时被晋升的小头人一样,把自己的亲族,几乎全部移到了低地上,一边开垦放牧,一边为大军服侍效力。

    浑浊的沙坑水,倒映出的是他充满血丝和憔悴,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多岁的面容,连最引以为豪的小结辫,也被胡乱割开,参差不齐乱蓬蓬的披在肩膀上,仅仅是因为混入那些藩人好逃命。

    什么都完了,石松家的儿子他的孙子,还有多年积累下来的粮食牛羊皮帐什么的都在逃命中丢个精光,但相比那些反应迟疑,而被人成群围住被砍死烧死在足迹帐篷里的同胞,他又是幸运的。但是这种幸运,并没有能持续多久,

    他们曾经对那些唐人所做的一切,似乎加倍的报偿到这些外来征服者的身上。

    他还记得当着那些被压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和试图反抗而被砍掉脑袋或是剁成数块的青壮年尸体,自己不足月的儿孙们,被当地的藩人,挑在枪尖上,或是丢进火堆里,仅仅是因为这些婴孩携带起来太过麻烦,他却没有回头的勇气,只流着眼泪拼命支使的双腿,在整个聚居地被火光彻底笼罩之前,逃进稀疏的草丛中,顺着河水漂流下来。

    马蹄踏踏的声响,追踪者,很快循着他留下足迹再次追了上来

    随着吐蕃大军的战败,他们这些数量众多的随军部众和百姓,生存境况也变得险恶起来,原本那些对他们卑躬屈膝的河西藩部,变得极其危险起来,因为原本形同笑话一般的吐蕃人悬赏令,在这时候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高原的白灾和霜冻,同样波及到了河西境内的藩部中,不像汉地百姓那样可以得到救济,但是又无法通过劫掠城邑来熬过难关,除了那些靠近商路有其他兼职的营生,或是很早就与边军搭上关系的部落外,有那些走投无路沦为盗贼,旋即被剿灭的小部血林林的例子在前,他们只能忍受灾苦,相互之间吞并攻杀来减少消耗,或者奴颜婢膝的向官府请求援助。

    但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甘于这种结果,吐蕃人的入侵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和借口,既然吐蕃人表现出出足够的强大,作为臣服吐蕃人的帮手和前驱,名正言顺的劫掠和剽抄那些富庶唐人城邑的机会。

    但是吐蕃人的胃口渊源超过他们的想象,残酷的清野坚壁和越来越激烈的战事,让他们这些投效吐蕃的藩部开始变的犹疑起来,大量的青壮被吐蕃人抽走,驱使上战场,无数牛羊牲畜被吐蕃人强行征调去,有去无回的协军。但很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晦气,是个老的,要折水不少……”

    索子套住他的脚棵,刀光一闪就要落下来,却被人架住。

    “小心点,活的可比死人头值上不少钱……”

    “族里的男人死的太多,剩下的老幼可都指望着我们……”

    “现在是有官军可以作保,让残余各部不至于落井下石相互攻打,而大家就是我们这些男人出来狩吐蕃人报功……”

    “割一个人头才五个大铜钱,一个活吐蕃至少是一个小银饼啊……就算是在草市,也可以买一袋粗麦,或是从别部牵一头母羊回来……”

    “老没有关系,若是真吐蕃,而不是羌浑什么的那些附部杂众,价钱就更高了……至少两个小银饼,如是个头目,那至少有五个小银饼”

    “我们这几帐合起来买群牲畜,靠皮子和奶的出息,就可以熬过这个夏天啊……”

    战后的局势,对那些生活在河西藩部,也是一个残酷的选择,亲附唐人乃至为唐人作战的部族还好说,虽然在吐蕃人的荼毒下损失惨重,但只要有男人在,获得官府的扶持和援助,回到原来的土地,重新崛起只是时间的问题。

    亲附吐蕃,乃至首鼠两端的,就日子不太好过了,失败者要受到严惩的,这种惩罚,在官军没有采取措施之前,就先体现在他们的内部,靠近唐人控制区的一些部族首领全家老小的人头,被用大车直接载送到重新修缮的河州城内。

    更远一些的地方,河西有些藩部为了生存,甚至相互攻杀有嫌怨敌对族人或是势力弱小的部落,用他们的人头来冒充对吐蕃的斩获,作为自赎的投名状,或是换取悬赏。

    河州城下的俘虏营边,是临时的大集市,经常有带着黑头套的人,被带进吐蕃俘虏营中,将隐匿在众多吐蕃士兵和部众中,那些有点身份的大小头领,宗人亲贵什么的给指认出来,然后押进城内的特别囚营。

    大胜之后,河西行台却是一片沉闷,之前某人的乌鸦嘴,还是被言中了,这次的问题来自内部,具龙泊的胜利,不但没有弥合内部的矛盾,反而使之暗中扩大了,大败吐蕃的两路先遣大军,轻胜速胜之风开始在军中蔓延。某些河西地方出身的将领,反而开始怀疑行台的指挥过于保守,是否真的有推诿坐视之嫌。

    结果这次另一路吐蕃军不顾后路的威胁,然后绕过行台控制的范围,向北转道奔袭,以少量军士和众多附族虚张声势围城,精锐健儿却星夜南下,直寇萧关,焚沿路驿馆,处处烟火遮天,官吏并百姓惊惶而走,于是关中震动。

    来自云中的援军,并同河西北路中受降城的部分将领,不顾军令擅自出击,打着收复陇右的旗号,尾衔追击,结果为吐蕃北路军前后合围,差点就重演了具龙泊的一幕。

    这场溃退,几乎是具龙泊的翻版,光是空悬的河西节度节度副大使(河西行衙和重组的陇右行衙)以下的留守、支使、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将校押衙、虞侯、兵马使等;地方的防御使,团练使,刺史、马步都知,边兵的守捉使、镇将、戍主,中军营下官的别将、都尉、旅帅、校尉、队正……近三万人马血染渭水。

    一直为疲病和饥馑所困扰的吐蕃人,因此夺得大量兵器甲杖,并沿途民间库藏,驱使劳役,开始呈现恢复旧观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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