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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那儿递过消息来,。御史台有人正在秘密串联,准备发起弹劾”
主持北、卫各军常务的副将,兼枢密知事韦韬皱着眉头对我道。
“弹劾。弹劾什么。”
“弹劾神策中郎将,静边招讨使卫伯玉,坐望失机,畏敌不前,致使友军陷敌。”
我嘿然一声冷笑起来,二路讨乱军迟迟未能取得重大突破,路嗣恭等人尽陷于静边城,消息传到朝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暂时不要表态,。看看还有什么人跳出来。”
“还有让军宪司给我查查,敌前机要,军中究竟是谁送出来的消息,又是谁有超重有所勾连。”
我又补充道,招讨军中,可是充斥了不少各种势力的眼线,虽然未必真能拖的了什么后腿,但是总是让人不爽,乘机挖出来一些也好。
战时,多么让人怀念的借口和理由啊,看谁不顺眼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意外。
“还有人弹劾安东守捉武卫中郎将薛嵩,阴蓄祸心,私相授约,。”
我皱皱眉头,这件事我多少知情。
原来是薛松的特遣军,平定安东以西数州后,为了在当地设立郡治,乃与当地助战有功的土族相约盟誓,以长白山为见证,以山林归于诸土族,平地水边归于唐人,林间共行走,所获自取。
而所获之土,除留作军屯驻要之外,其余委托登州背景的劳役承包商,进行大面积开荒,期间又发现了金沙和铜脉,显然有人看上了这些地方,想插手分点好处,不买账后开始找麻烦。
“就说安抚土族的权宜之计,乃是枢密院授权的,至于其他东西查无实据,让他们滚蛋。谁爱查自己查去。”
这安东山高水长,他们真敢去的话,我也不介意让人出点意外。
“还有人奏,说河西北路久无边患,却陈以大军,每每春出秋入,一年三狩,所获不多,却多费靡饷,。”
听到这里,我顿时冷笑起来,所获不多的是朝中某些人,这才过了多久,又有人试图开始试探我的底线么。
“还有么。”
“还说金吾诸军本是朝廷中军,却与亲藩回纥的附族屡屡冲突,不免友邦诧异呼。又有说近年本府所开之土,虽然名为开疆,其实皆为己利,田土、矿脉本当归于朝廷统一规划。”
“友邦个头,告诉那些人我也很诧异。如果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亲自送他们去友邦守边。”
“大人,军中刊载的样稿,已经校对好了,请过目。”
幕府掌书记杜佑送了一份稿件进来。
我简单看了一遍,立意清晰,简明通理,虽然观点上没有太多的新意,但是分析的角度和素材还算全面,点点头算是通过了。
这篇《论恒罗斯之战的得失》作为武学乃至军中广泛征文之一,准备刊载在名为《本朝与大食西域消长论》内部刊物专题上。
作为西北四帅之一的高仙芝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旧部和影响还在,按照古人以死者讳的传统,也只有我的势力和地位,才敢把十几年前生前事,拿来作为讨论和争议和话题,挖坟打脸。
因为这类征文活动,所投稿的文章,有几率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枢密使们的案头上;或是在同龄人中名声大噪,对将来的仕途和前程大有帮助;当然也有些人,是把这东西当成逢迎讨好上官的重要途径,因此连军队之外,都有人托关系投稿进来。
就算不是在这个体系内,但本朝乃是文武不分家的,说不准什么时候有转任,因此这类活动,也相对定期的科举,被称为军中的小比,优胜者会得到来自上头的接见和褒奖,这对某些人的资历来说,是重要的一笔。
虽然我暂时对数千里外的局势消长有些鞭长莫及,但是通过自己的权势和手段,敲敲边鼓,酝酿一些舆论,加强一些认识,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新编卫禁律和防要典的初稿。”
杜佑又翻出一份稿样,却是总章参事府训战总监闻少名的签押。
鉴于长安之乱中,各军的应急的表现,我决定重新编撰一本关于军事动员的典要和条例,主要是针对不同规模的战争状态下,各种人员和资源调配的参考条例,
当然这东西自古以来就已经有了,历朝历代也有自发形成的军事典章,只是比较零碎,相互接续不少而已,我只要把它们中看起来有用的部分整理起来,再加上点战争论什么的后世人的总结,作为核心,就形成初步轮廓。
然后在按照需要分类编修,一种是通用各军的普及版本,一种是针对马步水射工缁诸兵种内部细分战斗序列的精密版本。
“前陇右节度使王思礼送来自赎状,希望能入枢密院或是武学。”
带杜佑站到一边,枢密院军庶司马岑参又上前奏报道。
与仅仅只有御下不严之类轻描淡写追究,的关内节度使李嗣业不同,因为在长安之乱中站错队,陇右节度使王思礼直接倒了大霉,不但损兵折将,本镇所在的治所,被南下赴援的金吾军给袭夺控制了,不过随着地邻京畿的陇右和关内,以及山(南)西(道)三镇相继完成初步的检点整编,他的处境更加不妙。
这段时间,他的家人散尽家财到处奔走求告打点,但最大关键是长安之乱中受害者――我家的态度,那些想收钱的,多少也要顾虑得罪我的后果。因此也托了好多关系,找到我的府上活动。
“看在哥舒老帅的份上,放他一马有如何,好歹是定难有功的老将。”
我想了想,这段时间也把他折腾的够呛,他是本朝仅此于高仙芝之后,屈指可数高丽裔的将帅,也是哥舒老帅的旧部,对我还有些用处。
“就让他在将帅堂挂个名,去武学退养。不过只能保留一百名家将。”
“会元场希望能增加明年生产的配额和人手,特别是能够开炉的熟练工。”
岑参退下,主管大部分军队从属人口和生产项目的龙武军户曹。恩现在应该是枢密院口役署的右司马戴叔伦,按照尊位序列,出行上前一步奏报道。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他也脱去了当初那些稚气和腼腆,变得成文自信起来。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但是剑南十七场代表性的核心产业项目――钢铁冶炼的需求,不但没有萎缩,反而还进入供不应求的爆发式增长,让许多非议我好大喜功,没及时见好就收的预言和声音,被打脸打的啪啪啪啪,当然这又不免在通阵营的盟友和部下中,给归到我的先知先觉,先见之明,目光远大之类的特殊天赋加成上去。
其实背后真正的原因,是这些年各种优质廉价的铁制品大量进入民间的日常生活中,而逐渐培养成熟的新兴市场,不要说其他的,光是用来贮存果蔬肉食的罐头产业,所需要的薄轧铁皮,就是一直存在供不应求的缺口问题,因此每年龙武军内部召集各阶层关系户组成的发改委会议,都要重新计算和协商,以决定来年的配额。
更别说从战后各地轰轰烈烈屯垦开荒所需的农具,到越来越普及的各式车船载具的备换零件,乃至各种方兴未艾的水力工场所需要的精密铸件。因此龙武军这些年已经从大量下游产业的地段项目中淡出,好集中资源研发经营最核心,利润附加值最高的高端核心产业,而把外围生产和下游配套项目,交给那些与龙武军关系密切的商家集团。
“转发改委议定。就让薛景仙来主持扩大会议。”
长安内里的秘密小宅,薛景仙还在慢慢大量这床前梳妆的人儿。
红罗绮碧帐,她容色仍与当年无异,眼角眉梢却多浸风尘沧桑,虽然方才亲密的欢愉过,但还是有意无意保持着淡淡的距离,或许这仅仅两个同样有故事的人,相互籍慰的理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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