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鲜卑山大战中是出了大力,早在河东军杀过土护真河之前,这些首鼠两端的小姓部落就已经和河东军取得了联系,引为后路。
但走的最远的,做的最彻底的,还是这个全部人口只有数千,根本毫不起眼的达刺部,因此正当契丹十几万人马依据祖地,背水一战激斗正酣的时候,随着契丹人老弱妇幼的聚居地失陷的消息传来,达刺部联络的一些小部落,也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反水,以隐藏在部落中的数百名河东军精锐为先锋,突袭了王族遥辇氏族的狼头大愫,迫使其移位,一下子动摇了战局。
因此,他们也是战后松谟草原上最大的受益者,因为作为外契丹主力的大八部残部固然是跑掉了,但是他们的牛羊和奴隶、草场、山林可是跑不掉,虽然大头都被河东军给拿走了,附近已经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势力,虽然在遥辇氏的反扑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但只要拥有足够的土地牛羊,草原上就从来不缺乏因为各种名目活不下去的投奔者,很快壮大起来,此次是应李光弼之请,前来朝廷受封赏的。
通过传译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这些契丹人,都有些惊喜和激动,很快就使人过来递了一份清单。
希望用多余的牛羊,换取一些更易于贮存和耐久的罐头、烈酒,茶砖、糖块之类的物资,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玉矿和沙金的出产,如果可能,希望得到一些锅铲耙叉之类的民用铁器。
因为战争的结束,这些年剑南十七场的产能,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逐渐转移到民用生产上,唯一的后果是,大量的小矿山、私铸作坊大量经营不善破产。
虽然这些野人的做法很有些无理,我倒没有和他们计较的心情,只是不由让我感叹,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啊。恩不是,祸害在哪里都是祸害啊。
本朝控制的河曲地内附党项大约有34万口,分散在静边州都督府至庆州(今甘肃庆阳县),辖下的25个党项州,其中散居在灵、盐和庆州一带的党项羌部落统称为东山部,散居在银州(今陕西米脂县)以北、夏州(今陕西横山县)以东为平夏部,以及一小部分随军迁徙到石州(今山西离石县)的石部。此外,还有在吐谷浑灭亡后,仍然留在故地的党项族人,被吐蕃称为洱药下种部。
其中所谓大部万骑,小部上千,其实就是指成年男子的数量,因为号称举族不分男女老幼都能上马挽弓,成年男子的数量也大抵相当于部落的基本战斗力。
号称最强大的拓拔氏族,几个大小分支加起来也就万把男子这点规模,其中还要除去一些年龄太大过小的水分,以及维持放牧生产和警戒的必要人手,虽然这些羁縻属部落,没有太过强大的外敌,但游牧氏族往往也是奴隶氏族,大量的牧奴如果足够的人手来看押和管理,将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此外还有草原狼群、大大小小的边境马贼等威胁。
因此他们能凑出十分之一具装完好的骑士,组成胡陌营的骑羌团,算是很勉强了。
毕竟后世那些口口声声狼图腾的软骨头专家,也未免把游牧民族想的太好太理想了。
大多数时候,肥美而时宜的草场总是有限的,除了首领和少数贵族外,大多数人都挣扎在贫困于饥寒的生存线上,唯一改变生活的机会,要么去抢劫,要么就去贸易,而一场雪灾或者瘟疫什么的,就可能让一个部分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乃至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基本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在生存的渴求面前,什么原则传统尊严,都是无谓的,从本质上说,和一群实在活不下去的穷鬼,没有什么两样。
投附李光弼的耶律契丹,已经归附魏方进的拓跋党项,再加上康提辛在河中招募的沙陀小族朱邪氏,晚唐五代的几大外族都已经提前出现历史舞台上,几乎可以三缺一凑一桌麻将了。
别过这个小插曲,回到家里,换了衣服,踏进后园就看见,小丫头、雨儿、哥舒落儿、小苹果、李侬侬几个大小萝莉一起,坐在浓密的葡萄藤下的石基上,推着哗啦作响的花牌子。
所谓花牌子,其实就是我“发明”众多消闲小游戏之一的古代版纸牌,只是用的是六十四张各色花卉做图案,玉质或者牙质的牌面,因此也叫花牌子。因为其花样组合繁多,老少咸宜,很快就取代了传统的双陆、悠的从油腻腻的小摊,充满汗味与脚臭的篷布下挤出来,对着日头伸个懒腰,顺便眈眈版新不旧翻毛边的单衫,掉出两肥大的毛脚虱子,用指甲掐的荜拨作响,竟然很有些快意,把手上的血迹摁在墙皮上,才重新回到盯梢的位置。
他本来是个本地出生的浑汉,是冲着“饭管够、常吃肉”的招募广贴,给稀里糊涂的招募进来的,虽然饭是一种没任何滋味形同嚼蜡的小粒米饭,肉也是一种来历十分可疑,根本吃不到骨头,也不知道用什么部位腌制出来的罐装咸白肉。
有一种秘密传闻是,龙武军那些被称为食尸鬼的大爷们,最喜欢将得罪他们的人,暗地秘密处理掉,通过加工厂做成罐头肉,发给将士充作军粮,据说吃了这些人肉的士兵,都会变的力大无穷、悍不畏死,无视伤痛。
但对那些曾经在长安城里熬过那个恐怖而可怕的冬天,因为饥饿的几乎可以,毫不浪费的吃掉骨瘦如柴同伴的前混混来说,这点却不算什么了。
可惜的是他偏生的天生结巴,一急就难有句囫囵话,剩下的只有些气力,问题是这世上肯卖死气力的人海了去了,想混个肚饱不成问题,这城里有的是长短零工,但是想出人头地,那就是奢望了。连做个拿刀防身的武装民壮,人家也看不上他这芦柴身板儿。
好在他顶了本地出生的名份,和好些不耐劳苦的城狐灶鼠一般,被发放出来做个最底层的挂名线人。每月可以拿一些真真假假所谓的消息,到联络的饭庄里混几顿吃喝,拿些津贴碎钱。
前些日子,城里出了好些天大的事儿,许多人都掉了脑袋,还有更多一贯高高在上,仰这脑袋也不肯低看一眼的官人,都丢了差事,连同哭哭啼啼的家人一起,一串串的象牲口一样被驱赶出安华门,押解上流放的路子。
那些街口堂头的团头、把头、阿大们,都接到了县里不良帅和京联总堂的低调做人,用心做事的双重警告,地头上但凡有什么可以的人等要赶紧出首,不然以连坐论,连本街最吝啬的那位花子团头,也破天荒的开出高达一缗悬红,
一缗钱啊,一百个青亮亮的大子儿,这可是某些人家一个月的衣粮,就算到陋巷的暗门子里包个粉头,也能连吃带睡厮混上十天。
也许他的运气到了,如不是前些天,夜里饿的实在睡不好,爬起来偷些邸店还没清理的残羹充饥,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要逃避禁夜的巡城马班,慌不择路闯进了传说闹鬼的废园,掉进枯井里昏死过去,还没有这番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