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对皇上。”
“兰昕你知道么?其实朕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对你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疑心。再便是没有相信凌曦。”弘历一直握着兰昕的手,双眸却穿过兰昕往更远的地方看去。“朕以为,为了大清,为了黎民苍生,做什么都不为过。所谓的顾全大局,原本就是要由牺牲,无论是牺牲朕自己的情爱,还是牺牲朕身边的人,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原来根本就不是!”
“皇上何出此言?”兰昕略微有些惊讶:“臣妾却不知……”
“这么做,朕非但没有欢愉,反而忧心忡忡。大局也许真的顾全了,但朕心中有愧。太后与清心师太,她们一个是朕的养母,抚育朕成人扶朕登基,一个十月怀胎,生下了朕,若是连她们也能下得去手,朕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弘历皱着眉,苦恼不已。
兰昕用柔软的指尖,轻轻的揉了揉他的眉心:“臣妾亦觉得现在很好,太后依旧是太后,清心师太也可以避世礼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初的样子,臣妾想,这便是最圆满的结局了。”
弘历收回了目光,痴恋的对上兰昕的眸子:“朕很想知道,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恨过太后么?”
“不。”兰昕摇头:“得知太后谋害如缤的时候,臣妾是真的恨了。”
“那你怎没能做到释然释怀?”弘历的心依旧是紧紧的揪着,很多事情并非他心胸狭窄,但却是真的难以忘记。
没有马上回答,兰昕细细想了想,才终于说道:“臣妾只是不想勉强自己去做一些本性以外的事情。臣妾健忘……”
倒是没想到她回这么说,弘历轻轻哂笑:“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往后,可不许再与朕置气。有你,有咱们的骨肉,这紫禁城里的日子才算是有了滋味儿。”
兰昕连连颔首,只觉得幸福满的就快要从心口溢出来。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兰昕柔婉无限:”这个孩子真的很听话,从来都不闹臣妾,夜里也总是安静的,想来一定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
“那是自然,朕与你的孩子,一定是最聪明也最英俊的。”弘历随着兰昕的笑容而笑,撇清了心里烦闷的事情。“勃勃春云笼皓月,杏花满地堆香雪,此情此情,朕与兰昕你,岂可辜负了。来,别再说那些扰人心绪的事情,咱们只赏春夜美景,诉说心事。”
乾隆十一年四月初八,佛诞,甘露普降,中宫有弄璋之喜。
三十六岁的皇后富察兰昕,诞下了乾隆皇帝的第七子,取名永琮。这样吉庆喜悦的消息震动了阖宫上下,以及朝廷内外。乾隆皇帝昭告天下,大赦,普天同庆。
盼语站在皇后的厢房门外,依着红漆柱子,潸然泪下。泪水打湿了她嫣红的宫装,也临时了她的心。
金沛姿领着愉妃、舒嫔、令嫔前来道贺。却见到这样一幅场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雅婷也有些诧异,少不得上前福身:“娴贵妃不是该怎么去贺皇上皇后喜获麟儿么?怎的在这里哭了起来?臣妾却不知道,你这是喜极而泣,还是……”
紧着抹了抹自己的脸颊,盼语知道,这两下子是擦不干净泪水的。“本宫不过是替皇上皇后高兴罢了。再说,大旱逢甘霖,可不是高兴事儿么?七阿哥才一出生,便为黎民百姓带来了这样好的福气,也么会不令人喜极而泣呢。”
她的口吻上算温和,语调也是平易近人的。魏雅婷听着没觉出异样来,脸色也缓和不少。“既然如此,就请娴贵妃娘娘一并入内道贺吧。总好过一个人站在这檐下窃喜。”
“还是免了。”盼语轻轻摇头,勾唇浅笑:“本宫日日陪着太后,身上怕是沾满了病气。新生皇嗣幼嫩,未免冲撞,本宫就不进去了。请令嫔替本宫转赠此物给七阿哥。”
盼语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里面是一块羊脂白玉。“有老了。”言罢,她将锦盒搁在令嫔手上,便匆匆的奔了出了庑廊,淋着雨朝着宫门而去。
绮珊很是不解:“嘉妃娘娘,您说娴贵妃这是怎么了?”
金沛姿摇了摇头:“许是真的喜极而泣,觉得皇上皇后都不易吧。也许是……真的羡慕了皇后娘娘有这样的好福气。”
“罢了,别理会了。”其其格抿唇娇笑:“咱们还得去抱一抱七阿哥呢。”
“可不是么。”魏雅婷也欢喜得紧:“臣妾还没见过才出生的小阿哥呢。”几人说笑着,轻快步子走了进去,雨声盖不住这样悦耳好听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