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昔日得罪了娘娘,所以才想到这个法子补救。还让奴婢念在昔日主仆一场的情分上,就帮衬一回。起初奴婢依旧不敢乱动,可张常在又哭又求的,奴婢……到底是奴婢,并不敢忤逆小主的意思。
再者,张常在给奴婢的南珠的确成色极好,奴婢猜想,纯贵妃娘娘看见了一定会高兴的,所以……就……”
“胡说八道。”魏雅婷听不下去,冷哼一声:“你知道是纯贵妃的东西,还敢私自更换珍珠么?即便是你敢,你有什么凭证说是张常在指使你做的?再有,那颗南珠分明就是进宫的贡品,若不是经过你的手,张常在有什么本事从内务府弄出来?事后,还将那颗东珠混进南珠里面充数,你当内务府是她宫里后院不成?
天澜,本宫劝你还是实话实说,究竟何人指使你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儿信口雌黄的。倘若你现在道出实情,本宫或许还能替你求情,请皇后娘娘网开一面,饶你一条性命,你想清楚了么?”
天澜惶恐的不行,跪下捣蒜似的磕头:“令嫔娘娘,奴婢不敢说谎,由始至终,奴婢都没有拿过一个铜子儿。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顾念昔日的主仆情分,奴婢没有半句虚言。何况奴婢不过是换了一颗珠子,也不知道珠子怎么就会掉下来了……”
盼语见天澜说的情真意切,不免自己也信了几分。可隐忧也随之蹦了出来,这些话,当着皇后的面说是一回事儿,若要张常在前来对峙,却又是另一回事儿。谎言早晚是得拆穿的不是么?纸怎么厚也终究包不住火。
薛贵宁躬着身子进来,一个千儿打下去才道:“皇后娘娘,延禧宫的奴才扶了张常在于殿外候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盼语心惊的不行,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带进来。”兰昕瞥了一眼娴贵妃,心里倏地生出几分焦虑。
魏雅婷连忙转身迎上去,担忧的扶住了张常在:“姐姐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御医瞧一瞧么,这伤实在不轻。”
“臣妾无碍。”张尔香撒开令嫔扶住自己的手,跪在地上,虚弱的向皇上皇后行礼。“臣妾自知死罪,嫉妒纯贵妃有孕在先,先后两次谋害纯贵妃在后,还未能脱罪,博取令嫔娘娘的同情,由着娘娘出头为臣妾讨回……所谓的公道。其实……一切根本就是臣妾所为。
臣妾故意冲撞娴贵妃,以追猫为理由,佯装意外。但实际上,臣妾是故意算准了时辰。还有,臣妾利用天澜的同情,暗中令她更换珍珠,为的其实是毫无痕迹的弄松那颗珍珠。毕竟……毕竟臣妾的手不够巧,做不到不留痕迹,借天澜的手,就是想完整的取下那颗东珠……”
“你说什么呢?”魏雅婷差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这些话岂是可以乱认的,姐姐你何必如此?”
“臣妾罪大恶极,一直以来,接近令嫔娘娘都是为了利用娘娘的同情心。臣妾原本就没有恩宠,再不寻一个靠山,又有谁会这样为臣妾出头。可是……臣妾想明白了,谋害皇嗣是个死,僭越贵妃也是个死。左右难逃一死,臣妾倒不如把肚子里的话吐个干干净净。
皇上……秀贵人的龙胎不是臣妾……为何您这些年,冷落臣妾至此啊?臣妾即便是死,也死不瞑目。为何娴贵妃娘娘的鞭子不再狠一些?为何……”
兰昕猜到事情必然跟太后有关,张常在一见到皇上就认下了所有的罪责,很显然是为了保住某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常在张氏,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皇上与本宫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你现在有伤在身,你可想清楚自己再说什么了么?”
“是。”张尔香直勾勾的对上皇后一双凤目,笃定颔首:“臣妾想得很明白。”
言罢,她俯下身子,毕恭毕敬的叩首,冰凉的额头贴着青砖地,凉的脑仁生疼。但这样的感觉,仅仅是一瞬间的,随后,便是再也没有了知觉。
“皇上,臣妾之所以会私用鞭刑,正是气不过常在张氏谋害皇嗣,僭越贵妃。臣妾自知这么做有失体面,但……臣妾自己不能有孕,却也希望后宫能多为皇上诞下小阿哥。实在是恼恨谋算帝裔的事情发生,才会失了分寸,求皇上恕罪。”盼语顺势服软,哀哀落泪。
“不是这个样子的,张常在,你不能胡言乱语。”魏雅婷焦虑的不行,走上前去拉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常在:“你起来,好好把话说明白。”被拉住的人没有动弹,手下触及的只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