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
程宋氏脸色青白交加,半晌无言。待她反应过来,正要怒声训斥方宁,方宁弹弹袖子起身道:“姑妈行止大方有度,不可跟我小门小户的计较,免得失了体面。”说完,她扭身离开了。
第三日,是程金凤回门的日子。因为新女婿也要回来。宋老财便让方宁和宋柳呆在内宅,客人就由他们接待就行。程金凤害怕她们两个在丈夫面前再说什么不好的话,就吩咐家里的婆子严防死守,不让小木头和她两个出二门。方宁和宋柳也不介意,反正也快走了。两人在屋里看书谈天下棋,倒也十分惬意。
晚上,宋乔回房时,向方宁透露了今日接待王清奇的事。
“你还说我迂腐,你没见这个姓王的呢。他才真叫迂,不但是迂,还是个伪君子,对自己一套,对别人又是一套。说话言过其实,大而无当。姑妈怎么会看上他呢。”
方宁频频点头:“咱们是夫妻所见,毕竟略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宋乔眉眼带笑,嬉笑着把她扑倒在床,两人互相挠痒逗弄。
笑闹一会儿,宋乔又微蹙着眉头,正色道:“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言里言外竟流露出要给柳柳做媒的意思。开什么玩笑,柳柳才多大。”
方宁脸上的笑意不禁一敛,忙问男主是谁。宋乔说只知道男方姓陆,听上去门户不低。
方宁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男子,她略想了想便把事情委婉的给宋乔提了提。
宋乔听罢顿时拂袖而起,脸上像蒙了一层寒霜,愤愤地说道:“这母女俩的手伸得真够长,把我们兄妹俩都囊括进去了。”
方宁好声安慰:“你别生气,有咱爹把关呢。”宋乔在屋里徘徊了一阵,慢慢将气压了下去。
谁知第二天,程宋氏把宋柳支使出去,又开始旧话重提。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婿能主动开口替宋柳做媒,那可是天大的造化。而且那程家门第也不错,宋家算是高攀。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宋乔:“荷生啊,你只知道终日埋头苦读,不知官场上的是非利害。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没人提携,你纵有天大的学问也无济于事。”
宋乔一脸不悦:“我没想到要靠别人提携。”
程宋氏又把方宁拉下水,她和颜悦色地说道:“侄媳妇,你说呢?”
方宁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官场大事,也不充内行。荷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相信凭荷生和爹的本领,不靠外人,也一定能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
宋老财欣慰的看了一眼儿子儿媳妇,重重点头:“你们俩个说得对,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得挑个好的,家道不能太差,人品一定要顶好。那些死过婆娘的、喝过花酒的,花花肠子多的,爹娘不地道的……都不要。别说是嫁闺女,我当年娶儿媳妇时————” 宋老财本想说,当初娶媳妇他可没少下功夫挑选,一看儿媳妇就在跟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程宋氏到底不甘心,又说自己是柳柳的姑妈也应当帮着操心。
宋老财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拒绝:“算了,你就安心过你的好日子吧。这事自我跟荷生操心就行。“妹妹选女婿的眼光,他可不放心。瞧她选的都什么东西,一条腌过的鱼也就罢了,还整天神气活现的乱蹦跶。他那个什么好友,他虽然没看见,但是狗尿苔旁边绝对长不了好草,肯定是一色的货。连给他的女儿提鞋都不配。
宋老财看妹妹一会儿胡乱插手自己的家务事,心里十分恼火。可毕竟是自个的亲妹妹,他又不能撕破脸,背地里还得劝说儿子女儿不要多心。
“荷生,柳柳,你们姑妈的想法是好的,没啥坏心。就是嘛,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你们也别跟她生气。”
宋柳笑吟吟地接道:“是呢,姑妈是没坏心。她只不过是想什么事都只为自己着想而已。送个秋雁能拉拢我哥,再弄个什么姓陆的,没准将来能帮上表姐,如此而已。爹可说妇道人家没见识,人家为子女想得远着呢。”
宋老财的自我催眠猛地一被女儿的一席话给戳清醒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胸口又闷又痛。
宋乔接到方宁的暗示,也忙接道:“爹,咱们回家算了。你忘了前日我给你说的事了,万一闹出点什么来,可就害了柳柳了。”
宋老财看看儿子再看看女儿,什么话也没说,只好颓唐地说了句:“后天就走吧。”自始至终,方宁对于这程宋氏的事只字不提。疏不间亲,相对于他们兄妹来说,自己就是个外人。同样的话,宋乔宋柳能说,但她不能说。做人儿媳妇就是这么无奈。好在这苦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程宋氏见哥哥要走,少不得又热情挽留一番。不过,宋老财这次是执意要走。程宋氏见挽留不得,最后又道:“也罢。金凤跟我说了,明年清明前,王家要回南平老家祭祖。到时我顺着车队一起去,咱们又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