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好在咱们都熬出来了。以后啊,我和你爹就等着抱外孙了。”母女几个在屋里说话,男人则在外间闲侃。
钱正清笑着对宋乔说道:“妹夫,我当爹了,你知道不?”
宋乔恭喜了一句,又不甘心的补充道:“我也快当了。”顶多再过两三年就能当上了。
钱正清笑了笑,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卫长卿和汪立志身上:“长卿的童子试已过,如今去省城参加府试了,要不多久就能回来,他说到时咱们可以再聚一次。”宋乔点头应允。
“……至于汪立志嘛,他有些不太舒心。家里人正跟他说亲呢,连说了几家,他愣是一个也没看上。把他爹娘给气着了,一有空就找我诉苦。”汪立志跟宋乔同年,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本来汪老七夫妻俩开始也不太急,可是一看到钱正清的爹娘都快抱上孙子了,老两口被刺激了,也想赶紧替儿子说一门亲事。宋乔不由得想起了他对方宁的那些小心思,便接道:“是该娶亲了。再拖下去就成了老男人了。”
“十八岁的老男人……”钱正清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
春去夏至,很快就到了麦收时节。家家户户忙着抢收。宋老财则忙着整理粮仓清理账簿,准备收租子。方牛子的店铺也暂时关闭,他和香草回去忙着帮爹娘收麦子。栓子则回了杜家,如今的栓子已长成了一个高大健壮的大小伙子,跟初来时简直是判若两人。杜朝南家又买了十亩地,如今家里共有二十多亩,虽有黄牛使唤着,但也着实够累的。不过因为有了栓子和李三顺帮忙,活计轻松了许多。杜朝南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村里那些起初笑话他绝户头的人家此刻又说起了带着嫉恨的风凉话:“这杜老三真会算计,找的女婿不是没爹娘就是缺爹少娘,别人是一个女婿顶半子,他是一个女婿顶一儿子。”
有人接道:“可不嘛,大女婿跟小女婿就甭说了,就说那四女婿,听说宋老财都吃醋了。”
……
宋乔看着李三顺和栓子那么受宠,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的腿经过八个月的养息,已经基本痊愈。走起路来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暂时不能使大力气。他帮父亲算完帐,轻轻捶着腿又开始琢磨起那件一直萦绕他心头的事情――圆房。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方宁的身影,她比以前更高挑更丰润。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那黑缎子一般柔滑的长发,还有那花瓣一样的嘴唇还有……他一往深了想,就控制不住的开始口干舌燥、心头起火。
方宁近日感到,宋乔的目光正随着温度一起升温,有时几乎能把她的衣服给烤出个洞来。
晚上睡觉时,她更觉得他身上像烧了火炉一样热得烫人,她不自觉地离他远些。她往里挪一点,宋乔就跟进一寸。挪到最后,她的身子已经贴紧了墙,她只好出声制止:“你想把我挤到墙上去吗?”
宋乔讪讪地一笑,只肯往外移动半寸。
天气燥热,夜风不来。宋乔的心更燥热,他摸了一把扇子,殷勤地给方宁扇着。
“你热不热?”
“当然热。”
宋乔沉默了半晌,小声道:“我也很热怎么办?”
方宁笑道:“那你给自己扇扇呗。”
宋乔的声音更小了,一语双关地道:“……我是里头热。”
方宁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你上火了。”
宋乔唉了一声,继续呼啦呼啦的扇着扇子。
虽然不能完全拆吃入腹,多吃几口豆腐也不错。方宁看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就有意放他一马,省得自己还要受双层炙烤。
这天晚上,两人洗过澡后,方宁正坐床沿上用温水泡脚,她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就是不无论冬夏每晚都喜欢用热水泡脚。宋乔把从自己从里到外的涮了两遍,清清爽爽的坐在一旁看书。
方宁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宋乔忙问道:“你怎么了?”
方宁眼珠一转,难得撒了娇:“我的腰有点酸。”宋乔一脸心疼,同时又有些自豪:都是自己抱得太狠了,扭了她的腰。
他有心做出补偿:“那你怎么办?要不我给你揉揉。”
方宁慵懒地答道:“没什么,就是弯不下腰来。”
宋乔怔了一会儿,放下书,蹲□子道:“我来给你洗脚。”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搓揉着她的脚,他时不时还捧在手心欣赏一会儿,她连脚都那白嫩好看。方宁只觉得一股麻麻的□顺着脚心像电流一样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脑子不禁恍惚起来。
“我们今晚就……按你所想的吧。”
“啊――”宋乔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不禁欣喜若狂。只顾傻呵呵地笑着,不知接什么话好。
洗完了脚,他主动去倒洗脚水,他心里想着一会儿还有重头戏,整个人像醉酒似的,晕乎乎,乐陶陶。用魂不守舍的用脚踢开门,将水顺手往门外一泼。
突然,黑影中闪出一个人。宋老财叫了一声,躲闪开来,沉声斥责道:“你倒水前不会看看啊?”
宋乔一看是父亲,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连忙道:“爹,没倒你身上吧。快擦擦,这是洗脚水。”
宋老财“嗷”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竟然连洗脚水都倒!他是不是还给媳妇洗脚啊?真是夫纲不振哪。
宋乔摸摸关,站在门前,讪讪地问道:“爹,这大半夜的,你为何不睡觉乱转悠?”
宋老财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大半夜?这才吃了晚饭多久?”
宋乔傻笑了一声,没接话。
宋老财忿忿地转身回房去了,他的脸黑得像夜色一样。倒洗脚水、洗头,他养了他十八年也没享受过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