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的,闭上眼,似是在想些什么。
……
韶兰倾跟着天照帝,也不知到底是走进了哪间房中。但不过以此房间的隐秘度及周旁氛围来看,这里应该平时是极少有人前来,可能是被下了禁令的缘故。
站在房中,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间房子并不似那么富丽堂皇,而是温馨的,有一种居家的感觉,到处透露的平凡,无奇。
因不知道天照帝带自己前来的原因,韶兰倾只好闭着口沉默等待。果然,在不多久之后,面前的天照帝动了一下,转而转过身来看她,静静的,仔细的。
“你娘……她叫韶暖?”
虽是疑问,但已肯定。听着天照帝这般的话,韶兰倾依然明了他们可能是旧识,所以也并未多说什么,点了一下头,答道:“是。”
显然而见的答案揭晓,天照帝眉宇间一抹痛苦划过。闭上眼,似有出神,脸上落魄的不断低喃着,浅浅说道:“她成婚了……是啊,她该成的……”
有一种情绪的起伏,慢慢氲荡在房间周围,沉默了好久,久到韶兰倾都有些不知所然了,天照帝才开口,复又说道:“你来自大丰?你爹他是大丰人?”
“是,我爹是大丰人,我娘也是。作为一国之君,你也许还听过我娘的娘家,嗯,也就是我外公的名讳,大丰定远侯,韶护。”
看着这位“熟人”好似对她娘的有些情况并不了解,韶兰倾好心的帮他普及知识,想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抬出她外公的大名,这样一针见血,比较直接。
对于天照帝,虽然知道他是她讨厌的慕容雅的父皇,但是同时的,他也是慕容熙的父皇,所以爱屋及乌,她对他心里还是充满了尊敬,爱戴之情。更可况他还是她娘亲的旧识,那就更要另当别论了。
微笑的说出事实,抬眼对视前方。可是意外的,韶兰倾却发现天照帝脸上的神色不对,似是一种震惊后的痛苦,铺天盖地的霎时间而来,汹涌着他整个人都有些微微轻颤,脸色苍白,不住的低声无意识的反复呢喃:“大丰定远侯?她是韶护的女儿?韶护的女儿……?呵呵,我错了,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完全错了……?错的离谱,错的透彻……”
脚步有一丝的踉跄,撑在一旁的桌子上稳住了,低着头,天照帝悲愤心痛,紧紧的攥紧他的拳头,一种自责蔓延全身。
“呵呵,呵呵呵,自作孽,不可活,原来说的就是我啊……”
低低的,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天照帝讽刺一笑。闻言,并没有听清楚,韶兰倾疑惑,不由的出声相问:“圣上,你还好吗?”
“好?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不知道天照帝说这“好”的意思,韶兰倾惊奇的发现,从头到尾,对方都只以“我”自称而非是“朕”!不由间有些奇怪,不知该如何而说。
肆意的痛苦,刻骨而漫,撑着桌子,抬起眼眸,天照帝望着韶兰倾,似乎的要从她的脸上穿过而看到另一个人,那个令他朝思暮想,辗转反侧了十几年的女人!
“你跟你娘……真像,就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那么清澈,那么动人,那么婉转的犹如天上随风飘摆的白云,云卷云舒,来去自如。她……如今还好吧?”
许是因为近乡情怯,在兜兜转转一大篇话之后,天照帝才隐隐的,犹豫的问出那最后一句话,以致于韶兰倾一时间没能听的清楚,不由的又再问了一遍,“谁?”
“你娘,她如今……还好吗?”
“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已经去世了,如今已有十一年。”说到韶暖,韶兰倾有些沉默,虽然她当时年纪小,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她的娘亲,从来都是没有真正快乐过的,直至她死的时候,也未展开她那始终紧锁的眉头,一点忧愁,始伴其终。
“什么!暖暖她--”
惊闻这一消息,震惊的无以复加!天照帝后退一步,整个人僵硬原地!嘴唇不住的哆嗦,说不出话,发不出音,“暖……暖……”
没想到是这样,没料到是这样,原来这一生,他与她之间,早在十一年前就断了,断的彻底,断的干干净净!
万念俱灰的痛,汹涌的朝全身袭来,天照帝闭眼,久久的不发一言。
青灰交织着苍白,那是一抹绝望的颜色。韶兰倾没有想到在听闻自己娘亲死讯的同时,眼前的这位原本丰神俊朗,帅气如虹的男子,却会像花朵般瞬间凋零,老去,不复之前的光彩,一如那垂死挣扎的老者,吊续着他那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
高大的形象瞬间佝偻,风华也随之苍老,韶暖的死讯给他的打击,使得慕容景凌喘不过气,一颗心压抑的抽搐的疼,像刀绞,像万箭穿心!
“对不起,暖暖,对不起,对不起……”
近似悲呼的抬起眼,眼中空洞一片!看着韶兰倾,那如同记忆中人儿一般的面容,慕容景凌愣怔,想伸手去摸,大约是又想起了现实,克制着,拼命忍耐。
“十一年,十一年,原来我们之间,已经阴阳相隔了十一年?暖暖,你竟真的如此狠心,再不回头的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就连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也狠心的在她五岁时就--等等!五岁?十一年?你今年多大!”
似是想起什么,电光火石间慕容景凌开口相问!
闻言,并不知情,韶兰倾如实相告,并未隐瞒,“我十六啊,怎么了?”
“十六?十六!十六岁?!暖暖,该不会……”
身体在这一刻颤抖,激动的握紧拳头。紧紧看着韶兰倾,慕容景凌克制住那心口就要跳出的激情,颤抖着音,出声相问,“你……叫什么名字。”
“韶兰倾。”
“韶兰倾?呵,韶兰倾!原来……你姓‘韶’!原来……你居然姓‘韶’!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