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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章 曾布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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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魏玩,可是很多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是才子佳人的完美组合!

    只能咬着牙齿,继续看着其他词句。

    “玉人近日书来少,应是怨来迟……梦里长安早晚归,和泪立斜晖……”

    看到这里,曾布的脸色,就变得通红起来。

    因为,这些文字,告诉曾布一个事情——妻子,已经知道了他和张氏之间的事情。

    文字,是会自己说话的。

    “应是怨来迟……应是怨来迟……”曾布微微吁出一口气来。

    一种类似于偷盗主人家的东西,被主人发现的心虚感,在他心底升起。

    “夫人在京中,可还好?”曾布放下宣纸,转身看向司阍。

    “回禀主公,小人听说,主母在京中,常常为太皇太后延请入宫……”

    “娘娘爱幸主母,常执主母手,共赏宫中花……”

    “尤其近来,娘娘每隔两三日,就要诏主母入宫说话!”

    曾布听到这里,脸色从通红,恢复了正常。

    他柔声道:“夫人在京,教养吾诸子……吾在外,却很少有书信回家慰问……”

    “此吾之失也!”

    “取笔墨来!”曾布对着左右吩咐:“吾要写信回京,一慰夫人相思之苦!”

    尽管,他已经多年未与妻子同床共枕了。

    但在此刻,当曾布听说,他的妻子最近经常受太皇太后诏请入宫说话后。

    他就忽然想起了,自己与妻子当年新婚燕尔时的那些山盟海誓,也想到了当年,两人年轻时,在抚州老家的后院之中,彼此依偎着写着他们的爱与眷恋的诗词的那些时光。

    于是,他提起笔,用着他年轻时的笔触和温柔,写下了一篇温情脉脉的书信。

    想了想,曾布对着正在这古刹中游玩的少女招了招手。

    “小蛮……”他叫着对方的小名,这个小名,还是他当年在怀仁县给还是小姑娘的张氏所取的。

    “郎君……”小蛮迈着婀娜娇俏的步子,缓缓来到曾布身前,然后依偎到他怀中。

    曾布一只手怀抱着少女,一只手拿着笔,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青春与娇嫩。

    同时回忆着,当年新婚燕尔时的爱恋。

    一个个文字,在他笔锋出现。

    曾布不愧是做过翰林学士的顶级文人,只是少许,一篇温柔的《武陵春》,就在他笔下出现。

    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曾布提笔在词后写到:因读夫人之词,吾不胜惭愧,思及当年燕好,如今纷飞,情之所起,难以言说,故写此词,以记与夫人之情。

    曾布怀中的小蛮,也看到这些文字。

    她痴痴的笑着,因她知道,这首词实际上是自己的丈夫写给她的。

    这让她很开心。

    唯有一点不满意的是——这么好的词,却要送给那个女人!

    那个已经四十好几,人老珠黄的老女人!

    那个还不肯死,将正妻的位子让给她的可恨女人!

    但,不管怎样。

    很快的,在扬州市井中,一首名叫《武陵春》的思妻词,不胫而走,并很快被人疯传。

    无数人,因词中的温柔诗词,以及对妻子的浓浓爱意而沉醉。

    只是……

    当这首词,沿着大运河,传到了江宁府的时候。

    王安礼拿着这首词就笑了起来。

    “曾子宣的这首《武陵春》确实是极好!”

    “只是……”

    “假若曾子宣与其妻魏氏,是如此的恩爱……”

    “他何必写这首《武陵春》?”

    他的长兄王安石,与长嫂吴氏,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成婚之后,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互相扶持,相互依靠。

    哪怕到了现在,两人都已白发苍苍,历经了无数风霜与磨难,但依然能双手紧握,漫步在保宁禅院的竹林中。

    也依然能你喊我‘獾郎’,我唤你的乳名。

    他们之间的爱恋,需要诗词文章来衬托吗?

    不需要!

    确实,他们互相彼此给对方都写了很多诗词。

    但,这些诗词,没有一首流传出去。

    唯一在外传的嫂嫂诗词,只有一句《定风波》的残句:待到明年重把酒,携手,那知无雨又无风。

    只是在记述与亲友游乐的场景而已。

    而且,文字之中的欢快与幸福,是不受限制的满溢而出。

    每个读者,都能从文字中感同身受。

    而另外一个国朝夫妻典范,司马光夫妻之间也是如此。

    司马光与其发妻之间恩爱数十年。

    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使其妻不能生育,他也依旧与妻子相守百年。

    司马光什么时候需要写诗词来表达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

    所以啊……

    王安礼放下手里的诗词,轻笑一声:“正经人谁写情诗啊?”

    “哪个恩爱夫妻,需要靠着这些东西来证明彼此的感情?”

    “我兄长不写,司马十二也不写!”

    “就你曾子宣写?”

    “呵呵!”

    “下贱!”

    然而,曾布为什么要写这首词呢?

    王安礼陷入了沉思。

    正好,这个时候,两个月前,被他的兄长从泉州请到江宁来帮助教学的郑侠,来到他府上。

    郑侠是受邀来与他商议江宁书院的扩建事宜的。

    江宁书院,一开始是准备拿着江宁府府学的旧学舍来办的。

    但很快,随着天下士子纷至沓来,旧学舍已不能容纳这么多人求学。

    天子听说后,特旨批了十万贯的办学经费。

    让他这个知江宁府,在江宁书院附近征地建设一个至少一百间学斋的书院。

    本来,这事情应该是他兄长亲自办的。

    但,兄长身体不太好,于是,此事便落到了郑侠手中。

    “介夫来的正好……”王安礼见到郑侠,就将手里的曾布词交给对方,问道:“介夫曾与曾子宣为友,且看一看,这曾子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郑侠拿着曾布的词,看了一遍,就笑了起来。

    “曾子宣,这是在逢迎当朝的太皇太后呢!或许是想着靠这个办法,来让太皇太后抬举他吧!”

    “嗯?”

    “太皇太后与英庙当年是如何?”郑侠耸耸肩膀。

    王安礼恍然大悟。

    对啊!

    太皇太后当年和英庙,也算是另一种类型的模范夫妻了。

    英庙无论是登基前,还是登基后,都没有妃嫔。

    所以……

    这曾布是通过这种办法,来营造他也是这样的人的形象,从而让太皇太后高看他几眼?

    这有用吗?

    王安礼表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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