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说是我爷爷病了,昨晚心焦也没来得及跟我说。
我这种人从小到大没心没肺惯了,其实听到老爷子病了这种消息,我并没有很吃惊,一来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灾病,二来如果我没猜错,我奶奶的魂还在那个家里,整天和一个鬼待在一起,不病才怪。
心里并不是很想回家,但梁叔跟我说了这事儿,我要是硬不回去显得也不好,所以晚上在梁叔家吃了饭,我就出门了,打算回家打个晃。
只不过,我还没有进家门,老远就看我家门口蹲着一个人,到了近前,我才看清这人穿着一身破棉衣棉裤,蓬头垢面的,不就是我家那鬼老太太么?
可我记得上次离开的时候,她不是这模样儿啊,这咋又成这落魄样儿了?
我这纯属是见鬼见多了,也不害怕了,见老太太蹲在门口,我就凑过去蹲她身边儿了,然后探头瞅了瞅,那鬼老太太的眼睛又成那空洞洞的惊悚样儿了,我就纳闷儿了,问道,“奶奶,你那新衣服呢?”
这鬼老太太听我跟她说话,这才慢悠悠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抱怨的说,“没了。”
“没了?”我不禁一愣,继续问道,“没了是弄哪儿去了?”
老太太抬头用空洞洞的眼眶看了一下村西,我心头一惊,不解的说,“那口井?可是那井里的鬼不是已经被杀了吗?”
这鬼老太太的神志显然不是很清楚,我这样复杂的问题,她自然是不会回答我的。
这时我家的大门拉开,我爸刚好出门,一眼看到我蹲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板着脸说,“你回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你爷爷病了,既然你回来了,就回屋去看看吧,少说点儿废话,别惹你爷不高兴。”
从小到大,我爸对我都是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过我早就习惯了,听他这么说,我就站起了身,直接问他,“我爷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什么?”果然,我爸顿时怒斥了我一句。
我理所当然的说,“我只是想问问情况。”
之后我爸没说话,冷哼一声,就出门走了。
我看他走远了,这才对蹲在地上的鬼老太太说,“奶奶,你别着急,一会儿我就去老水井那边看看。”
那鬼老太太蹲在地上自然不会搭理我,我也就自顾自的进了院子,直奔我爷爷那屋,我妈见我回家也只是看了我两眼,摇摇头就回自己屋了。
我也没刻意去套近乎,一方面是从小到大这样习惯了,另一方面就是我自己这扫把星一样的体质,我真的很怀疑,在这个家的二十多年,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一直不把我当儿子,所以才没有被我克死。
如果保持距离可以让他们安度晚年,那我宁愿就这样远离这个家。
我就是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人,估计这辈子除了逃避,估计不会端正啥态度了,注定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挑开老爷子那屋的门帘,躺在床上的老爷子似乎是睡着了,盖着棉被,胳膊上还打着吊针,俨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见老爷子没醒着,就放轻脚步过去看了看,不知是被我吵醒了,还是本来就没睡着,我刚把头探过去,老爷子就睁开了眼,无精打采的看了我一眼,说,“小乐回来了啊?”
“嗯,”我应了一声,这才坐到炕边,说,“梁子没了,我送他回来的,听梁叔说你病了。”
老爷子闭了闭眼,这才问我,“你说梁家那混小子没了?”土助巨技。
我点了点头。
老爷子又说,“年纪轻轻的可惜了,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也快了,乐子啊,等我走了,你再去上班吧!”
“爷,你别瞎说,这不好好的活着呢吗?”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爷子却突然话锋一转说,“不用安慰我,这几晚,我总是梦见你奶奶,估计是知道我要走,来接我了。”
闻听这话,我不禁抽了抽嘴角,心说,我奶奶那哪儿是要接你,她是一直留在家里没走啊!
见我没说话,老爷子继续说,“其实你打小儿就比你哥聪明,就是这点儿小聪明不往正地儿用,不然得比你哥出息,你辍学那会儿,我找人给你算过一卦,那先生说了,你身负独一无二的命格,将来必成大器,不是这个小家能留得住的,所以,小乐啊,以后要好好努力啊!”
其实这种家长里短似的谈话方式,在一个长辈和一个晚辈之间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可这种话在我听来是如此的珍贵,因为家里人对我从来没有什么期望,但我这种人,努力真的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