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好让他揪住问个明白:她到底是怎样办到的?
如果这样推算下来,她打的主意就再清楚不过了:她和虬闰昨日才会面,虬闰若是随后就出了事,人家难免疑心到她身上;可是如果在灵浮宫众人离开中京后,虬闰再遇上意外,那就和她半点关系也没有了。
有魂修作祟,这“意外”必定发生得无迹可循。
但这也从侧面说明,虬闰和她交易的东西实在太重要,以至于她将这物拿到手里还不安心,还得让虬闰从此再也开不了口!
想到这里,皇甫铭忍不住冷笑:“姐姐啊姐姐,如果你认为做到这一步就已足够,那可就太小瞧我了!”宁小闲的确占了先机,抢先将虬闰和桂先生两人都封了口,却不代表着他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摘星楼内发生这样的爆炸,天上居必然会派人过来查看,所以他的动作要快。
皇甫铭打了个手势,博泽就掩上了门,以身挡住,隔绝别人窥探的目光。
随后,皇甫铭取出一只小小的金杵,冲着地上桂先生的颅部用力砸下!
只听得“卟”地一声脆响,仙人脑袋应声而破,居然像西瓜一样被轻轻易易就敲出了一个大洞!
红白之物,沿着这个圆形的破洞慢慢地流了出来。
金杵上还沾着一点白渍,皇甫铭取手巾将它擦拭净了,才收入怀中。若是宁小闲在这里,当会觉得这金杵看形状有些眼熟,却是当初在蛮王地宫当中,扎在螭吻颈后的那一只金杵!
高阶法器都是可大可小。以螭吻的体型,这只金杵扎在它身上时,至少要宁小闲双手围拢,才能将它勉强抱起。可是被握在皇甫铭手里,也不会比一把匕首大上多少。这东西连龙子螭吻的后颈都能扎穿,用来砸桂先生的脑袋,那还不像是铁锤砸核桃,一敲一个破?
紧接着,皇甫铭随手将水晶盘中的水果抛掉,自包厢角落里取出一瓶清水,倒入水晶盘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盒颜料,其色鲜红如血,而后在包厢中寻了一支毛笔蘸了颜料,在水晶盘里浅显的水面开始写写划划。在水面写好的蛮文阵法并不扩散、也不下沉,如同金石铭篆。
然后,他随手刮了点桂先生的脑浆和血液,滴在水晶盘的正中央。
两物入水,立刻晕染开来,连带着原先的血红蛮文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将盘中物都吸了进去。
时间虽紧,皇甫铭却是不慌不忙,安静等候。如此约莫过了三、五息,水质重新变得清澈无比,漩涡渐渐消失,水面最后终又是平滑如镜,连半点波纹都没有。
然后,这就只是面水镜而已。皇甫铭皱了皱眉,手中掐了几个法诀催促,而后水镜的画面当中就出现了一点点稀薄的颜色,仿佛被沾了颜料的空白画布,没有任何构图。
桂先生的记忆,竟是空白?
“砰”,皇甫铭一拳击在雕工精美的木案上。坚硬的黑檀木也禁不住他的力道,顿时化为粉末。
没有人的记忆会这样纯净无瑕,傻子也不能。这必是魂修干的好事!宁小闲手下唤作涂尽那个魂修,在化烟逃出门之前,将桂先生的记忆给彻底地洗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窥魂搜忆之术,居然也有碰壁的时候。
蛮祖在他识海里不冷不热道:“稍安勿躁……你现在知道,你的族人为何这样讨厌阴九幽了吧?”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每一次他都觉得离宁小闲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遥,似乎伸手就能够着的时候,她就能将他一下推得更远!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他总觉得,那是他得偿所愿的关键。皇甫铭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却露出笑容:“纸包不住火,姐姐不想让我知道,我就真不知道了么?她为了掩盖这个秘密花费的力气越多,就越是欲盖弥彰……”他住口不方,信手在桂先生头上一抹,尸首伤口处就有细小的血珠自行汇集起来,不多时形成了一支小箭的形状,随后迅速凝固。
待得它完全成形,却是一支青色的小箭,似金非金,闪着濛胧淡远的青光,颜色如碧玉,又如春草。
就是这样一支看似精美如艺术品的小箭,却轻而易举地夺去了桂先生的行动之力。
皇甫铭指尖才触碰到它,它就如同艳阳底下的积雪,无声无息地重新融作液体,随后渗入了皇甫铭的皮肤底下,再也不见。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虽然轻盈却逃不过皇甫铭的耳朵:天上居派来的人,终于赶到了。他站直身体,迈出包厢迎了上去,拱手朗声道:
“权长老,可真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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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晚些时候,有人青衣小帽,自小门走进了得愿山庄。
他走进书房的时候,宁小闲正在拍打双颊酸痛的肌肉。这几天在外头不仅要装作若无其事,还要笑得温文尔雅高贵大方,真是笑得脸都酸了。
唉,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见到这人被弱萍引进来,她才放下双手道:“出了什么事?”
“皇甫铭在中京内,杀了桂先生。”
这句话说出来,宁小闲顿时神色大变:“什么!那么你……”
“我无妨,嗯,应该说我的本尊无妨。”这人抬起头来,面貌平庸得没有任何特点,属于就算让人多看几眼也记不住的类型,可是此刻目中却有紫光一闪,正是涂尽派出的分身,“他以七千年蜈珠为饵,想将桂先生诱入包厢。我想看他行何诡计,也就顺势去了。”
宁小闲目光闪动:“他想知我和虬闰做了什么交易吧?”
“正是。”涂尽分身木然道,“不过他也没打算放过桂先生,一将我引去就痛下杀手。我利用爆破蛊和碧眼金蟾的天赋逃了,不过被他看到我的本尊乃是魂修,恐怕能推导出青阳居里的虬闰已经被换了魂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