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担当,但作为交换,广慧门和铸滔殿要将九霄派领地内开采的物料,以每年分成的方式交给隐流。长天交递的物料清单,长得令两派首领都有些心梗,却不得不同意。毕竟是白白占来的便宜,若隐流不肯出手,他们半毛也得不着。
这两家妖宗,自然也不担心长天翻脸不认人。隐流毕竟在大陆最西南,长天若将两家的罪证公之于天下,那么东海若重新陷入混乱,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反倒是每年定期采收的福金都没了。
所以,这笔交易就这样微妙地完成了,这才是掩盖在灭宗惨案背后的真相。对隐流来说,九霄派必亡,长天不在乎身上再多背一条罪名,但要求这致命之举能得到额外的回报。
“济世楼也是如此,它自有取死之道,差别在于方式罢了。所以,你不必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娓娓谈完,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道,“九霄派该亡,而它覆亡的原因也不全是为了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长天是在借机开导她。她虽然一直没有表露,但他一定知道她自醒来之后,每念及大陆上死伤数十万修仙者皆是因为她,心中都是沉甸甸地。
她心头微微暖热。长天始终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能谋篇布局,这很好,毕竟他们今后还有阴九幽要对付呢。她正感动间,长天俯首在她耳边,转换话题道:“还疼么?”热气吹进她耳朵里,手指已经钻入裙下,去抚她伤处。
尊臀受了四下重击,现在疼痛基本褪去,只是肌肤仍然热辣饱胀,被他冰冷的指尖这么一触,她都舒服得想闭目叹息一声。
嗯?不对,这明明是他亲手揍出来的成果,可不能轻而易举地被他又收买了!
宁小闲一个激灵,腰间用力,从他怀中滑出。长天猝不及防,居然被她挣脱出来。
她板着脸道:“休息好了,上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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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了,长天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宁小闲操纵玉舟越发娴熟,应对他的功课考较也更加卖力,那样专注的程度,几乎令苛刻的他都觉得满意了。
只除了一样——
这丫头在生闷气。
与其说她学得认真,不如说是憋了一口狠劲,非要事事都做得让他挑不出来毛病不可。除了学习神通的时候有问必答,其他时候他尝试着逗她说话,她的小嘴都紧闭得像蚌壳似的,只摆出一副专心控舟的神情来。
这小妮子要翻天了?
他起先并不理会,只专心看书。可是时间一长,他每次抬眼看到她鼓着腮帮子的模样,都有替她撬开嘴的冲动。
这种不成熟的、莽撞的冲动,连他自己都莫名所以。
第三天下午,她终于控着玉舟缓缓降落。再往前就是大片大片的荒漠和戈壁了,他们得先找地方歇息,明日一早她才有精力继续前行。
眼前这个村子座落在小山坳之中,在夕阳的西照中尤如画中之境。
这里不过二十余户人家,当然不会有客栈,所以宁小闲叩响了一户农家的大门。
长天奇道:“你怎么不去敲那一户的门?”他下巴朝一个方向轻点,宁小闲顺势看去,那里的确有一户人家门扉比旁人家都大,还漆上了朱红,显得更加气派。
以修仙者的脾气,想住宿,自然就要住最好的。
她却微微摇头:“那一户不如我选的这家。方才落下来时,我就看到这一家连空闲下来的谷场里面都打扫得整齐,院子里各种杂物、器具更是摆放得条理清楚,想来这户人家更爱干净。”
其实以长天的脾气,他宁可露宿野外也不愿与凡人打交道,不过此时院内传来了脚步声,他也就不再多语。
果然柴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主人是位年逾五旬、两鬓斑白的老妪,开了门顿觉眼前一亮。门外这一对儿男女,皆是衣着鲜亮,容貌俊俏,一看就知道是城里的贵人跑出来玩耍了,这里离双流城不算太远,大概是玩过了时辰,望见天黑才跑来借宿的。
哎,她去过双流城无数次了,都不曾见过这样好看的璧人呢。
宁小闲笑吟吟道:“老人家,我们出来玩耍错过了宿头,可能在您这里借住一晚?”纤掌一翻,已递过去十两银子。
修仙之人视金钱如阿堵物,不是她不想多给,只是有时给多了反而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老妪打量了两人几眼,也就笑着将两人迎了进来。山野过客前来借宿,算不得什么奇事,再说宁小闲的甜美面相很讨人喜欢,这老妪家里除了这套房宅,里里外外也刮不出十两银子来,再说这两人气质出尘,怎看也不像是强人假扮来打劫的。
他们才走近屋宇,廊下窜出来两条油光水滑的大黄狗,见着陌生人就要狂吠一通。老妪沉着脸正想喝骂几声,却见大狗突然之间耷耳夹尾,像是受了什么可怖的惊吓,呜咽两声,缩到墙根里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了。
奇怪,自家这大黄和二黄向来勇猛,连野猪和山狼都敢一较高下,怎么今日就怂包了?老妪忍不住回头,看见宁小闲仍是笑眯眯地一脸无害,而跟在她身后的男子举目负手而行,更是没有半点异状。
罢了,不去想,畜生时常会犯颠,不奇怪。
走进来之后,长天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妮子的确眼尖。这一户农家看起来虽然家境平平,屋上盖压着茅草,房子里的家私都显得有些陈旧,但的确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桌上的铜壶把手都擦得油光锃亮。
屋子里还有一个老头子,年龄也在六十开外,不过身板看起来结实硬朗,是常做农活儿的人。时下大雪封山,地里的活儿自然早在秋天就做完,似他们这样的农家,冬春季里闲得发慌,多半都窝在家里。不过这一户人家似是好洁,屋里虽然封闭,却没有普通农户家里惯常飘荡的异味儿。
老头子听了发妻的介绍,也咧嘴笑道:“我姓曾,这是我家婆娘,姓刘。家里头大半年没来客人了,您二位也甭客气,把这里当自家就好。”
老太婆在一旁道:“正是,正是。晚饭前,我先替你们收拾出一间屋子罢。”
宁小闲咬唇道:“劳驾,我们需要两间屋子。”
老妪微微一愕,在她眼里看来,这两人不是夫妻就是情人,怎会要两间房?此时她见到长天的面色也沉了下来,这年轻人虽然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子,然而他一板起脸,气势就骇人极了,令观者两膝战战。
她毕竟活了一把年纪,赶紧道:“好,两位稍候啊。”
她自去拾掇房间,宁小闲就陪曾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将长天晾在一边。
老头儿很有眼力价,见他枯坐一旁虽然面色不变,但周身气势沉凝冰冷,显然心情不佳。虽有心与他说话,但长天周身威压太重,老头儿几次三番酝酿,居然还是没胆量开口。
火塘里的炭火烧得虽旺,但过不多时整个屋子气温却是直线下降。
曾老头年纪大了,又是肉体凡胎受不住,于是打了个哆嗦,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宁小闲回头,狠狠剜了长天一眼,顺手在塘里加了两块炭,一边笑道:“没事,许是炭火不够,一会儿就暖了。”
连绵不绝的暖意从她身上溢出,缓慢扩展到每个角落,这个二十平不到的房间果然很快温暖如初。
经过几日训练,这丫头的道行果然又有提升。长天微微阖目养神,不去管她和老头子嘀咕什么,只知道她银铃般的笑声一直传入耳中,扰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刘妪虽然手脚麻利,但到底年纪大了,等她收拾完两间屋子,都已经日薄西山,对农家而言,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宁小闲伸手将秀发拢在脑后,迅速扎了个马尾道:“我来帮您吧。”
刘妪晃着双手道:“别,您是千金小姐,进不得我们这乡下的厨房。”
宁小闲噗哧笑道:“您说哪里话来?”她在浅水村里住了一年,对于在农家厨房里烧火做饭再熟悉不过。刘妪家除了比宋嫂的屋子更干净之外,灶眼锅具等物却是大同小异。刘妪见她挽起袖子做事,竟是十足俐落,也就不再相劝,只心中暗奇:“这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该是富人家里的千金么,怎么于这等炊事上都比我能干?”
刘妪的厨房里,各式物料也是码放整齐,宁小闲查看了一下就笑道:“您这儿,东西可真不少。”
刘妪欣然道:“三日前,才委托村里的张屠子帮我们杀了口大猪,分了些肉给邻居们,剩下的还有这么多!快过年了嘛!”
她这话说出来,宁小闲一时便有些怔忡,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三分:“嗯,我怎么忘了,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到了这个世界,她就没正经地过年,身为凡人时自不必说了,躲在屋中咬着被角也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