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母后啊。
就是这一句她是我们的母后啊,成为他们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痛,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伤口溃烂不堪。再也愈合不了。
“母后,你可曾听见夜夜飘零在圣宫的撕叫声?你可还记得?”北宫君满眼通红,青筋的手捂着胸口,声嘶力竭道:“今时今日,我都还记得,那是墨凌日日夜夜在东哲殿痛叫,承受着经脉尽断,骨头碎裂之苦,我每夜都蒙着被子,我不敢面对,我不敢去看他,那年他才七岁,还只是个孩子,母后,你那些夜晚可睡着过?”
“住口!住口!你不要再说了!”宣太后再也不复一丝庄严,拼命捂着耳朵,眼中一片秽浊,虽然抖的厉害,却依旧冷冷的说道:“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死了就是母后的好孩子,他不仅不死还回来做什么,滚去西域就不应该再回来!没有他,武安侯怎么可能会死!他就是恶魔,他是来复仇的,君儿,他会像杀了武安侯一样杀了我们的,你要与母后一起同心协力!”
“武安侯死不足惜!若不是墨凌,北瀛早就姓唐了!墨凌若想要这个皇位,那是天经地义!”北宫君擦着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去。
“你个逆子!母后这些年白疼你了。”
“母后。”北宫缓缓转过身子,目光迷茫的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想墨凌死,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北瀛的权利还是因为武安侯的死?”兀地,他迷茫的眼神霎时鲜红如血,声音苍凉:“又或者是因为你不敢直面丑陋的过去,不敢直视你满手染了亲生骨肉的血!”
原本发怒冲冠的宣太后登时惊的魂飞魄散,一双幽深的眼睛好似看到地狱幽灵般,瞬间凌乱,肩膀紧紧缩着。
“母后,墨凌今日的冷漠与嗜血都是你逼出来的,我们都应该承受,谁也逃不了!”
北瀛的冬季似乎没有尽头,到处都是苍茫一片,绵长的官道一望无尽,远山玲珑,苍鹰跃空,十四万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井然有序,广灵收复,从朝中派来的地方官员渐渐接手,大军同时也离开了贝尔平原。
马蹄铿锵,车轮噜噜,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百姓千里送行,一路高颂的欢呼声,凌王之名更是空前绝后。
“姑娘,喝口水吧。”小离将水囊递给闭目养神的女子。
甄月摇了摇头:“我不渴,出了灵丘吗?”
“是的,已经出灵丘了,没几日就能回汉郸了。”小离将声音放的极轻,以免打扰到她休息,脸色也沉重起来,前几日还见殿下与姑娘相处融洽,怎么短短几天就恶化成这般,殿下已经好几日都没来见姑娘了。
可此刻甄月的心里是极其轻松的,几日的冷战,终究是将一些复杂的东西压了下来,她静静靠在车窗边,感受着一丝丝渗进来的凉风,觉得精神抖擞,内心却淡淡伤愁,大军出发前,北墨凌终究是将扶子然放了,出了灵丘,与他只怕是再也难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