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府中只有他一个侧夫一般,从来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可是今日却突然多了一个百里沐风,公主府中的男宠,除了暮炎还活着以外,没有一个幸存。
但是公主府的所有人都明白,现在暮炎整日是跟在华容身边跑,早就没有做男宠的那个心思,所以从头到尾,不管她身边围绕了多少男人,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人。
泠君就好像是闯入异世界的人,硬生生的闯入了另外一个并不属于他的世界一般,他看着自己打碎的酒壶,慌乱的像是一个孩子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满地找着碎片,想要将碎片重新拼在一起,
以泠君淡然的性子,从来都不会有这么失礼的时候,连生死都毫不在意的男人,心中所在意的也只有自己是否是她的唯一。
然而打碎的不是酒瓶,而是他原本为自己编织好一起的一张巨网,心蓦然的疼痛了一分,这样一个痴情于此的人,恐怕没有人能够看得过去吧。
华容几次都想要站起身来将泠君扶起,可是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她斜睨了雨萝一眼,雨萝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倒是有些不懂事的人,在外人心中早就没有管这人,她们都只当泠君只是曾经救过公主一命,所以公主才会封他为侧夫,他这样走两步就要喘几口气病怏怏的人又怎么可能受公主的待见,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雨萝脸上闪过一抹极为不自然的神情:“泠君,这里不是你该来的,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息。”她的话中带着些许威严,
泠君仿佛并没有听到公主的声音,仍旧埋头在地上拾取碎片,全场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华容看见他的手指猛地被割开了一条口子。
鲜血瞬间涌出,或许其他人不了解也就罢了,但是熟悉泠君身体的人都知道,他本身就虚弱,而且血液对他来说,流失的速度远远要比增长速度快上许多。
华容脸上掠过一丝担忧,她本想上前,但是看到雨萝的手背几乎青筋暴起,她的脸上在竭力忍耐,这一刻她却是有些不明白了。
她感觉得到,雨萝对泠君是极为特别的,更何况泠君是那么喜欢她,为她几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竟然在这个时候忍了下来。
她在思虑着什么,或者说她在顾虑什么?华容收回视线,快步走到泠君身边,用力的握住他的手指,替他止住了穴道。
看到他伤口的那个瞬间,华容仿佛明白了什么,从怀中掏出药替他包扎好伤口,柔声道:“泠君公子,还是请回吧。”
泠君看了她一眼,但是华容却发现他看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向身后的那个人,不用想她也知道他看在看的人,是谁。
“多谢。”泠君带走了酒壶的碎片,再没有回头,华容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般。
她也曾经这般的飞蛾扑火,然而仍旧是惨淡收场,她默默的回过头来,忍着不去看,不去想,若是再看上两眼,只怕她会陷入更深一层的悲伤之中,
身子一阵发寒,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冰冷的雪夜,得知双亲已故,身边再无旁人,而当日玄烨另立新妃,没有什么打击会比那时的她还要厉害。
她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丝竹声早已经响起,又有美男开始献舞,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看着热闹非凡的场景,她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抬眸之时,恰好对上雨萝的眸子,她的双眸之中一片冷清,与其宴会格格不入,华容只觉得她的心,仿佛是石头做的,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目光相对,在灯火阑珊之处,她竟是笑了笑。
笑容灿烂,不带有一丝温度,华容心中没来由的一冷,雨萝突然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各位,今日,除了本公主要册封百里为侧夫之外,还有一个余兴节目等着和大家见面,不知大家可期待否?”
她这么一发话,其她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在她们这样的人中间,一般在压轴的节目当然除了新颖便也会有趣,所以下面的人呼声一片。
“无期,快些过来,陪着本皇一起观看。”此时玉皇在向她招手。
华容缓步走了过去,但是心中却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雨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消失不见,她拍了拍手,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四人抬着一个布满红绸的大笼子走了进来。
“掀开。”公主命令道。
“是,公主。”视野渐渐变得清晰,待华容看到里面的场景之时,脸色为之一变。
铁笼里面的场景已经完全展现在人的面前,在那幽暗的铁栏之中,渐渐勾勒出一人的背影。
看身形和轮廓有些瘦削,似乎是个女人,长长的发丝散开,遮住那若隐若现的身躯,露出的脊背之上有着几条长长的鞭痕。
鞭痕似乎是新添的,可见她才受刑不久,她的头略略低着,华容抬起头之时恰好对上一双眸子。
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刀,那人的发丝拂过,一张熟悉脸庞。竟是她,黑樱!
华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早上还见着的人这会儿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她的眼睛飞快的掠过华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她一般。
众人看到这个画面,瞬间气氛沸腾了起来,朝中的人哪个不认识她黑樱,分明是女皇身前的红人,眼看着她像是阶下囚一般在自己面前,众人怎么不兴奋。
“公主,你竟然将黑樱都抓来了,看来女皇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败了,公主,这以后便是咱们的好时机了,
黑樱就像是女皇的爪牙,从前她没少帮着女皇折腾我们,不过现在既然落在了公主手中,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公主,你打算如何处置她?”李大人问道。
雨萝脸上早就止不住的笑容:“这人嘛我自然是有办法收拾的,诚如大人所言,过去她给我们吃了多少苦头,现在不好好折磨折磨又怎么会对得起她?各位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下官倒是觉得将她挖眼封耳割舌头,削去四肢放在坛中等死。让她说不得听不见看不到,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一人洋洋得意。
“王大人此法固然稳妥,不过我倒是觉得像她这样的人,肯定是不会在乎身体上的痛苦的,听说她一心服侍着女皇,从未尝过男人的滋味儿,不如咱们叫上个十个八个让她试试如何?”
每听到一句,华容的心就紧上了一分,她默默地看着那牢笼中的人,脑中想的却是该如何将她救出,恰好在这时,一人声音入耳。
“无期,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华容抬眸,恰好就对上雨萝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