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亲自对我说。”
华容睁开了双眼,朝着旁边看去,竟是百里沐风,不知道何时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潜到了两人的身后,大概是左岚已经到了癫狂之态,根本就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人。
原本对死亡毫无畏惧的人,现在听到这道声音,华容方才觉得一阵后怕,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不过在死之时好不害怕的人,在这一刻身子仿佛都瘫软了许多。
“师叔。”华容的身子还在颤栗着,百里沐风将她拥入怀中。
“没事了,一切都解决了,你安全了。”百里沐风安慰道,手指不停的安抚着她的后背,“无期,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公孙朴站在不远处,本来伸出的手指在这一刻蓦的放了下来,心中仿佛被什么给扎了一下似的,三年前站在她身边的人是那抹紫衣,而现在却换做了百里沐风。
他可以卜天问地,但是唯独卜不出人的感情,恰恰是因为人的感情千变万化,稍纵即逝比任何都要快,他漠然的走到了左岚面前,左岚的口中竟是浓稠的血液,原本乌黑的头发却就在一瞬间变作了白发。
是药便有三分毒,他这么强的猛药,无疑是提前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罢了。一旦药效过后,生命瞬间枯萎,犹如一朵凋零的花朵。
左岚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身体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身蓝衣的人,他的样子仍旧和过去一般恬静,干净的就仿佛是这湛蓝的天空一般。
他伸出手来,左岚的双眸已经变成蓝色,原来他也是一直都药将瞳色掩去,华容看着两人,仿佛感觉到了当初那股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义。
“公孙,终究是我败了。”左岚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公孙朴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就像很多次的那般,两人共同进退,共同学习,但是他们一直在回避一件事。
真正的雪族之王会在两人之间诞生,但这些仍旧没有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因为他们都是蓝眸,哪怕最终只有一人能够当上那个位置,但他们却一直很好。
把彼此当做是自己的亲兄弟一般,只需要一个眼神两人就能够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他们之间发生了分歧。
“公孙,假如是我当上了雪族之王,我定然要将雪族发扬光大,分明我们才是最厉害的种族,可是为什么我们要躲在那样偏僻的地方,一躲就是这么多年,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一切都要我们来承担,我一定要将雪族重新带领到另外一个高地。”
还记得年幼的他是这么说的,那时公孙朴只是淡淡的笑着,眼中不悲不喜,没有否定也没有赞同。
“喂,公孙,你倒是说句话呀,万一我败了,你若是当上了雪族的王,你可要按照我今日给你说的,将雪族带领到另外一个高峰去。”
“我不会。”他三个字便阻绝了他所有的此心妄想。
“为什么?”左岚的脸上有些挫败。
“我赞成的是先祖的意思,我们虽然能力比起普通人要强,但不管是从人数上还是生活习惯性,我们早就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外面的人性丑恶,若是我们再横空出世,只怕还是会遭遇到从前一样的下场,对于我而言,雪族之王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生活的好便也就好了。”
决战的时候,左岚仍旧败了,他一心求胜,甚至还拿雪族中人前来做试验,“我只是想要他们更强而已。”
“那个计划你还没有放弃么?左岚,回头吧。”公孙朴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终究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那是对昔年兄弟走入陌路的痛心疾首。
“回头,公孙,我早就回不了头了,我会用我自己的力量证明给你看,我才是对的。”在大火之中,他离开了雪族。公孙朴念着过往的兄弟情义,便就徇私放了他,却没有想到,五年的时间,他竟然将这天下要搅得大乱。
时间一晃而过,他扶着他起来,直到左岚的生命垂危,即便是自己不动手,他应该也活不了多久。
“阿左,直到现在你还没有看透么?这世间的权利繁华不过是一场浮华的春秋大梦罢了,就算你是雪族的王,也没有权力帮他们选择怎样的生活,难道你没有发现,虽然我们隐居在深山之中,但日子却是和和美美。
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不会大起大落,人生本就如此,他们是喜欢现在的生活的,为何你却要一直想要改变这一切?”公孙朴搀扶着他说道。
左岚从口中溢出一大口鲜血,“公孙,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眼下我肯定是活不了了,能不能请你在我死后,将我火化带回雪族,我这样的人早已经不配回到那个圣洁的地方,就让我的骨髓随风飘散,永远的萦绕在雪族,再也不离开。
我累了,真的累了……”他满头白发,脸色憔悴,华容看着他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怜悯。
他本没有错,只不过是误入了歧途,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选择了一条逆天的错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