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想法,是茅山倘若是遭了灾、受了难,萧大哥只怕会很伤心。
屈胖三叹了一口气,说事实上,他的心中,一直藏着巨大的悲伤――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我想那些人里面,一定有许多人是他认识的,有的甚至跟他有着不俗的交情,而现如今却都化作一杯黄土,给人埋葬,他就算是重新回到了那个位置,心里也是很不开心的……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屈胖三笑了,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人的表面的情绪和态度,而如果你再活五十年,想必就能够一眼瞧出别人心中的想法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正如同屈胖三所说的,我这些日子来,瞧见的杂毛小道,永远是精神奕奕,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双眼炯炯有神,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股蓬勃向上的劲儿。
我当时的感觉,还觉得杂毛小道是重新回到了茅山,成为了掌教真人,摩拳擦掌,劲头十足。
现在想起来,他的心中,有多少的无奈,是我们不曾瞧见过的。
或许在他的心中,真的是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对于众人敬仰的那职位,在他而言,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负担。
想到这儿,我终于理解了陆左为何会这般不留余地的帮助他,甚至都不介意我加入茅山。
因为陆左也看到了杂毛小道心中的悲伤。
离开茅山之后,我们先去了一趟句容萧家,两地相隔并不算远,不过我们到的时候,却已经来晚了,不但没有瞧见三叔五哥,连杂毛小道的家人,都没有瞧见了。
整个萧家大院,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我起了附近的村民,得到的消息,是萧家人在不久之前,突然间离开了这里。
我们都有点儿慌,好在我有相关人的电话,将手机重新开机之后,打通了三叔的电话,得到的答案,是他们并没有出事,而是得到了杂毛小道的提醒,所以集体搬家了,去了一个偏僻的乡下。
三叔带着萧家所有人都离开了,包括陆左的父母,另外五哥在金陵买了个房子,他性格比较跳脱,就定居金陵了。
我没有问三叔具体在哪里,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各人都还安好,便与之告辞。
看得出来,杂毛小道虽然忙,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
现如今风雨飘摇,敌人不但潜藏在暗处,而且不择手段,一点儿下限都没有,的确很有可能做出胁迫家人的勾当来,而果真如此的话,萧家大院远没有茅山秘境防卫森严,几乎是一捅即破。
与其如此,还不如搬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让那帮王八蛋找寻不到。
确定了这事儿,我们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转道金陵,然后前往京都。
我们用的依旧不是真名,一路折腾,抵达了京都之后,我与屈胖三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与闻铭那边取得联系。
结果无论是手机,还是电邮,都没有任何回应。
我们傍晚抵达,又特地去了之前碰面的四合院子,结果来到附近的时候,屈胖三就告诉我,说这一带有雷子。
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在盯着这里。
我想起了之前与闻铭分别的时候,他告诉我,说国内的清辉同盟,在找他手下的麻烦,他与我们分离,过来这儿处理此事,没曾想到现在都没有弄完。
不但如此,而且仿佛暴露了。
我们又找了几家,都没有任何线索,没办法,只有先去古二爷那里。
古二爷住在城北回龙观一带,当初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此刻我和屈胖三找寻不到闻铭,有点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这复杂的局势之下,也只有打的前往回龙观。
夜里十点多钟,回龙观一处破旧大楼的地下室入口,我和屈胖三站在这儿,瞧见上面的封条,有点儿发愣。
这边准备拆迁了,古二爷给我们的地址这儿给封住了,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找不到人。
我和屈胖三都傻眼了。
我问屈胖三,说你记得古二爷的电话号码么?
屈胖三摇头,说大人我哪里会去记这破事儿?
我说那怎么办?
屈胖三伸了一个懒腰,说要不然吃涮羊肉吧?
我一脸郁闷,说我说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没问你吃什么。
屈胖三伸手一抓,黑暗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灰白色的脸来,狰狞半露,破碎玻璃一般的摩擦声从那嘴里传来:“你、你们是谁?”
屈胖三平静说道:“劳烦告诉古二,这么冷的天,给我们准备点涮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