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里,惹一身腥臊,却还懵懂不知,洋洋得意,哪料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落入别人眼中,看戏一般。
不过……陆言突然想了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跟任何人承认过段氏父子的死出自于他手,谨慎从来都是他的美德。
说倒受雇杀人,没有证据,冒领赏金,倒也算不上大错吧?
可是人家会跟你讲证据么?
短短十来秒钟,陆言的脑子里过了许多想法,见宋裕庭悠然地看着自己,举起双手解释道:“好,我承认我贪心,贪墨了陈良伟的赏金,但是我并没有出手杀人,段氏父子的死真的只是适逢凑巧而已!”
宋裕庭似笑非笑地看着陆言,脸上留有富有玩味的深意,他说:“很有意思的辩解,你是个并不老实、但有一定原则的聪明人,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有能力、有野心、有头脑。坦白说,你的行为给我们的计划带来了一定程度的促进。这个先不谈,说说今天的事。”
他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今天来调查组强加于你身上的压力和限制,让你对我们心怀怨恨。任何一个人的天性都是崇尚自由的,强权地压迫导致的任何不满都是我能理解的。然而,人毕竟是一个群体性动物,为了社会团体的利益,每个人都应该适当的压抑自己不恰当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有所了解。
或者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一个年幼无知的小孩,在闹市中拾到一支装满弹药的枪支,作为一名管理者,你会怎样?”
陆言沉默了,他不知道为何宋裕庭突然说起这个。他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眼力绝对说不上浅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思维逻辑跟着别人走。面对着宋裕庭大义凛然地话语,和这个处处陷阱的伪命题,争论和辩驳,只会让他陷入更加不的境地。
想了想,他还是回答道:“把小孩的枪卸下来。”
“很好,你的思路对了。但是作为我们来说,不仅要为闹市的行人负责,也要为孩子负责。事实上,孩子的枪可以拿下,但是受洗者却不能将他们的超能力剥夺――除非把他们从**上消灭,或者免费赠送一套价值上亿的控制环。
我们现在所做的,便是通过强制手段将受洗者集中,通过先进的科研成果消除你们可能遭受的副作用,避免悲剧的产生。如果因为我们的不作为,导致某些受洗者如你所看见的档案资料里一样,因为精神承受不够的原因导致狂性大发,胡乱杀人的话,那么产生的后果将会比一次局部战争还要惨烈。而这种惨烈,我们的祖国和人民是不能够承担的。”
“问题在于,不是所有人都会被病毒侵体。”陆言说。
“我们不能把隐患放置在不可控的范围之外,”宋裕庭眼里有着决绝的光芒:“一切为了人民,为了人民的一切。在别的地方、别的部门或许可以,对于我们来说,不作为就等同于犯罪。”
“那么,接下来对我们的处置是什么?”
“受洗――我们将六月的那次高维风暴的感染称之为受洗――既是危机,又是机会,当成功渡过了病毒感染期,那么你们每个人都是国家的财富。独一无二的宝贵财富!
你们将享受到国家给予的特殊津贴,你们可以获得能力相应的特权,你们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做任何事情――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在于,你们将要在组织的秘密档案上登记,接受监督。
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将可以进入组织,成为一名正式的官方超能者,为人民而战!为祖国而战!为民族的未来而战!”在这一刻,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前的所有温和都消失了,慷慨激昂的话语下,人的心灵都受到了洗礼。
“组织是什么?”陆言继续问着。
“白城子,一个伟大的地方!”宋裕庭充满了自豪感,他向陆言介绍着:“专门管理各种超脱俗世力量之外拥有者的地方。在这里,每个正式成员,将会得到最科学的训练、最强者的指导和最丰富的资源,在强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
陆言没有接着问了,他陷入了沉思。他基本想明白原因了。
自从月暗之后,凭空多出如此多的潜在超能者,势必会打破定然已存在的平衡。这些人的出现,一定会对目前稳定的社会产生重大的影响。能力越强,危害越大。为了局势的稳定,这些人必须有效地监控起来,这个基本前提不可动摇。
其次,把诸位受洗者招揽麾下,把众多不稳定因子化为己用,是最合理、也是最有效的方案。再有,即使真如他所言,渡过危机,重享自由,然而怀璧有罪,未必能安乐自在。
每一个受洗者都是一笔财富,有利益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争夺者,规则的制作者怎么会放弃手中的筹码呢?陆言看着宋裕庭,沉默半晌后说:“既是这样,为何会单独找我说?”
“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骄傲的人。”宋裕庭点头说:“每个人都会有谈话,只不过另有人而已。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并不想让你加入到白城子内部的体系中来。事实上,我很看好你。我有一种直觉,你的潜力之大,将会超乎所有人的期望,而体制的束缚,只会让你变得平庸和碌碌无为。所以,我会利用我的职权,给你自由。”
“自由?”陆言轻声喃语道,内心里却不由感受到了,那有可能是更大的束缚。
也许是地下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