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咳嗽一声道:“老叔有令,凡白泽一事的知情者,自己对着祖宗牌位跪着请罪”。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众人的眼神都聚集在福叔身上了。
左侧首座的三颗星中年人眯着眼睛看着福叔,第三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微微欠身,屁股都离开座椅了,第四个白衣中年人也侧着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福叔,不发一言。
“白泽?”之前说话的贵妇人捂着小嘴儿低声惊呼,眼神飞快的掠过对面那个须发皆白的男子身上,面色一暗,摇头叹息,转而看着福叔轻声道:“福哥,怎么想起这茬儿了?”。
福叔再一次没搭理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美妇人两次都吃瘪没人搭理,有点气恼,但到底是没敢说话,这都是习以为常了,按照家法男人议事,女人没权利发言,只不过他和妹妹是家里直系血脉的女儿,大多数情况下允许旁听,但议事的时候不许插嘴,只有男性成员才有发言参与讨论的权力。像几个嫂子什么的,没有老爷子特殊允许,在议事的时候干脆都不让进这个门,就算是进门,也是为了看护两个还坐不稳椅子的两个小家伙儿。
也就是说姐俩都五十来岁的人了,地位却不如外边那俩小家伙儿,因为那俩小家伙儿是带把的,将来会有发言权,虽然他们只知道吃和玩儿还有闯祸。
福叔的目光转向了左手第一排的那个三星将官,只见那三星将官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慢慢的解开风纪扣,把上身军装脱下来,折叠好了放在军帽下边,扑通一声面向北边墙上的画像上身笔直的跪了下去。
紧接着第三个须发皆白的男子也一样,脱下军装跪了下去,第四个男人直接跪下去了,他没有军装,紧接着左边第二排坐姿最标准的年轻上校一样脱军装跪了下去。
为什么先脱军装呢,家法有云军人只有站着死,不跪任何人,所以执行家法要先脱军装。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眼里全都震惊,跪下去的就以为知情,知情的就意味着知道更秘密的消息,这其中的亲疏远近不言自明,只有跪下去的才是更接近核心的人物。
右侧的两位男士不约而同的侧头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的分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像他们这样的女婿是从来不用跪的,也就是说没人要求你跪,而且你跪了也没人看,直白点说你是外戚女婿,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没资格跪人家的祖宗,人家不稀罕你的这份儿孝心。
左右两侧的作为是按照血缘分的,左边坐着的都是家族血亲子弟,右边坐着的是外戚和异姓部曲,尤其是看到左边第一排的三兄弟都跪下去了,这说明什么?人家才是血亲兄弟,亲疏有别啊。
而左侧第一排唯一没有跪下去的那个三七分的少将手里的茶杯啪的一下掉在桌上了,少将连忙把杯子摆放好,看着身前的大哥,身后的三弟四弟,就是再迟缓的脑袋也反应过来了,这哥仨在地下捅咕小动作了,而自己不知情,自己这个直系子弟和那些外戚还进一层呢,自己却不知情,虽然这都是几十年的常有的事儿,自己也习以为常更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没付出那么多,自然也不指望有那么大的话语权,但还是免不了有点不是滋味儿。
长辈们看的是这个亲疏远近的问题,小辈儿们也都成年了,没有一个傻蛋,看着第二位的年轻上校跪了下去,第三个畏首畏尾的年轻人瞠目结舌,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一样,双手藏在椅子下面颤抖着,脸上激动的不知是哭是笑,突然,这个年轻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异样,把激动的表情迅速收敛,又换上了那副畏首畏尾的模样。坐在第四张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西服男更是脸色剧变,看了看跪下去的上校,又看着坐在第二排首位的那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上校,眼眉猛挑,那意思好像是在问大哥你都不知情,怎么让这小子参与进去了?是何缘故?。
大家都知道越是参与核心,就越是代表着家族的信任与寄托,同样是上校老大不知道,老二却知道了,在长辈心里,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坐在首位上英武非常的卧蚕眉上校脸上古井无波,好像对眼前的状况一点不关心,更一点不在意,就像没看见一样,连个表情都欠奉,看上去就这这么淡定,但是他自己知道,这一刻心跳好像突然有些快了呢,自己终于看到了解脱的希望,快点来吧,再猛烈一些吧。
希望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