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了?,江叔大家都跟你干!”。
蔡江沉默不语,还在权衡利弊。
看着蔡江迟迟不表态,人群中议论纷纷,还有人嘟囔:“河叔不在了,河叔要是还在位子上的时候,谁敢这么不拿咱们蔡家当回事儿?江水胆子就是小,就是不如河叔!”。
大伙嘴里说的河叔就是已经被双规的计生办主任蔡河,虽然蔡河在别的地方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完全是赶尽杀绝的手法,看上去实在是刚正不阿。但是对于蔡家村来说,蔡河在计生办这个炙手可热的位子上的时候可是没少给族里的老少爷们做贡献。计生指标就不说了,只要谁家没男丁,那想千方设百计的也要给弄来计生指标。实在是生的太多了,也开罚单,但是都做账抹掉了,实际上没花啥钱。至于其他的事儿,不管犯不犯法,只要是蔡河能帮上忙的都能帮着办了,还分文不取。相比较之下蔡江就差的太多了,不仅不给老少爷们儿做贡献,还总给老少爷们搞遭罪的活儿,所以蔡河的威信要比蔡江高还几倍。
蔡江也听见大伙的各种抱怨了,他算是清楚了人家这是找上门来了,现在人家随时可以追究自己的阻挠办案的罪过,搞不好都能把自己搞成大哥***,直接给一捋到底。虽然自己是无心的,但是人家既然动心思琢磨你了,还能让你跑了?。
这么多年镇长干下来,自己虽然不敢说为老百姓造多少福吧,但是最少自己没拿过一份昧良心的钱,这一点上绝对是无愧于心的,绝对不愧于祖宗的。现在要是有人借着大哥的案子发难,自己估计是在劫难逃了,自己下台了也不要紧,但是那就对不住家族的老少爷们儿了,这么些年没给过老少爷们什么优惠,反而是上头来了什么难办的政策了,自己总是要求蔡家村带头执行,就好比种葡萄这事儿,当初哪个村儿都不干,还是自己强迫蔡家村的老少爷们弄的。如果现在自己下台了,老少爷们儿的收成怎么办?谁会真心的为蔡家村的父老们着想啊。现在的基层官员是个什么作风蔡江心里是太清楚了。现在千万不能轻动,万事忍为高和为贵,必须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才是关键的。
“你们要干什么?要造-反啊?小毛孩子一个一个的,黄嘴丫子还没退干净,卵毛没长齐呢,就想当家?我他妈的还没老糊涂呢,全都给我老实的呆着”。蔡富须发皆张的叉着腰破口大骂,一时间愤愤不平的声音都被暂时的压了下去。
尽管好多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心有不服,但是蔡富辈分够高,并且还是村支书,说话还是挺有力度的。
蔡富一看没人乱七八糟的说话了,便转头看着蔡江低声道:“老二,你别在这儿呆着呢,赶紧回你的镇政府去,这边闹出天大的事儿与你无关”。
蔡富毕竟是干过好多年的村支书,算是接触过一些官场上的事儿,他比那些小年轻更明白事儿。他心里清楚,眼下无论是有人故意纵火也好,祠堂被人家偷偷挖了也罢,都是次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要保证蔡江的位子,这是蔡氏家族最大的事儿,虽然蔡江不能像蔡河那样给老少爷们儿办多大的事儿,但是只要他在位子上,就没人敢小瞧蔡家。
蔡江明白蔡富的意思,但还是摇摇头苦笑着道:“富叔,咱家出了这么大事儿,我咋能置身事外呢?”。
蔡富面色沉重的拽着蔡江的胳膊,言辞恳切的小声道:“老二啊,大河都倒下了,咱们家就全靠你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再出事儿了”。
蔡江听了蔡河这话是满腹心酸无处发泄,眼眶子渐渐红了,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道:“叔,这么多年我总是给咱家找麻烦,也没给咱家族做什么贡献,愧对当年老亲少友每家三毛五毛的凑钱供我读书,不过您放心,我就是头点地也必须把葡萄卖出去,绝对不会让大伙儿绝了收成”。
十几年前,蔡家村有几个孩子念书,但是家家都穷,都供不起,没办法了,眼看着就要念不起书只能退学了。当时族里当家的老支书,也就是蔡富他爹坚决不同意这几个孩子退学。老爷子以超脱一般农民的高瞻远瞩放言说没文化就得吃亏,就得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万万不行的。蔡家上上下下好几百口子人必须出几个秀才,必须有几个光宗耀祖壮门庭长声势的人物。一家供不起好几百口子人人还供不起吗?有钱的出钱有物的出物,十块钱不嫌多,一毛钱不嫌少,实在没钱的给孩子做两双鞋带着也成。当时拿着父老乡亲一块一块凑起来的生活费上学的孩子中最后考上大学的就有蔡河和蔡江两人。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蔡河不遗余力的要报恩,不管犯不犯法,只要是蔡家这个家族里的任何人有事儿求到门上,他是不问缘由不问对错必须给办了。而蔡江也想报恩,但是他的方法和蔡河又不一样,他坐在镇长的位子上,一心想带着父老乡亲致富,这么些年蔡家村乃至整个马营镇能建起蔬菜生产基地和葡萄采摘园脱离最基本的农村生产方式,做到全区人均最富裕的乡镇,蔡江这个老镇长是居功至伟,区里也认可他的功劳,多次想提拔他把他调到更大的舞台去施展才华,但是他认为马营镇还有很大的挖掘空间,老少爷们儿还能更富裕,所以一直不走。但是由于一些陈年旧怨区里有人还不愿意把他在马营镇就地扶正,所以这么些年他一直是镇长,就是干不上***。
蔡富重重的点头,握紧了蔡江的手,接着把蔡江送出祠堂,蔡江出了门点上一颗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之后毅然决然的走了,只不过背影有些踉跄。
大伙儿看着蔡江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全都气愤无比,这时候说什么的都有了。
一个小伙子愤愤不平的道:“江叔又怂了,指望他咱们蔡家就快要饭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家伙接着话茬道:“江叔一点能耐都没有,不知道他是咋混到镇长位子上的,这要是我当镇长,我看谁敢动咱们蔡家一个毫毛!”。
还有人阴阳怪气的道:“诶,人家是读书人,是吃皇粮的人,这个天塌下来的时候,谁不顾着自己啊,谁还管大家伙的死活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马上在大家心中引起了共鸣,不过也有反对的:“你这么说可不对,河叔也读过书,本事咋那么大呢?咋那么为咱办事儿呢?”。
“行了,都别吵了,一群瘪犊子”蔡富声若奔雷,怒吼着道:“全听我的,现在大伙儿按照平时民兵连的分组,几个人一组,堵住全部出村路口,不让一个生人进出,另外在全村找生面孔,我就不信了,放火的和挖咱们家祠堂的王八羔子我就找不出来他?现在就去”。
这个提议马上的到了大家伙儿拥护,大伙儿全都嚷嚷着道:“行,就按富爷说的办”。
也有一些人问道:“那贵叔他们家的火不救了?”。
蔡富恨铁不成钢的道:“那点柴禾能值几个钱?山上多得是,不把放火的抓出来,还会有更多的地方着火”。
其实蔡富心里清楚,放火的人绝对和挖祠堂的人是同一支人马,这支人马还很有可能是官面上的人,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但只要把这伙人抓住了,就算一个小胜利,至少咱们有了一个过得去的说法啊,无论谁来执法都不能故意纵火吧。这样就有了扯皮的话头,为蔡家也为蔡江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