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年近百岁的老者,此人在雕刻界的极具资历,他被府主封为“文心公”,乃雕刻界的北斗级人物,自身雕刻造诣是公认的西府第一人。
文心公发问是举办赛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而他的问题也很奇怪,他问一个人另一个的感觉,这让黛烟笠一时愕主,姐姐给她的剧本上可没写这一条。
黛烟笠硬着头皮,也没时间想太多,只把宁锋说过的话堆砌起来:“先生曾说,一件作品应该让所有人有所感悟,而不只是我们雕刻界的自娱自乐,每个人都应从一件作品中看到他自己的现在、过去或是未来,看到他的喜怒哀乐。文心大师问我的这个问题,小女子不好回答。”
“那你家先生之意,乃是艺术品人人可赏了?”文心公道。
黛烟笠顿时变色,她深知这些老古董的顽固,文心公的这句话可是艺术界最大的忌讳,“不不!先生之意应是人人可感,普通人虽然不够专业,但能从我们的作品中看到一丝情绪,而且我们雕刻师也是普通人的一员,我们的作品为何只能……”说着说着,黛烟笠便不敢说下去了,她发现自己已经承认了文心公的话。
黛烟笠俏脸泛红,好端端的怎么被一个问题打败了?可她再一抬头,小姑娘傻愣了,她看到文心公举起了打分牌,打了一个老先生从未打出来过的分数——
十分!
“老夫从这攀天中,看出了一个人无可比拟的斗志,他经历了无数曲折,现在做着生命中最重要的感悟。他本来已是天,但仍要攀天,他也在告诉我们,人无极限,天外有天!”
“这件映月,让老夫想起死去多年的老妻,确能从中看到她的面庞,就像映了老夫的心,老夫不知赤胆石缘何会有这等功效,此石的内部定有你家那位先生惊天手法!”
“在座的每一个人想必都想真正看穿这攀天映月,想以无尽的情绪将它贯穿,但我们都不能做到,它很深奥,深奥得让我这把老骨头都想再活百年,直到看清它!”
直到此刻人们才知道,文心公是最激动的!
文心公有一句话并未出口,但他已想好这件作品更多的价值,“要让所有人看到真正的艺术品!净一净这附庸风雅、自命清高、乌烟瘴气的艺术界!”
黛烟笠凝在台上,“他已是天,但仍要攀天……”文心公的这句话久久荡在她的心底,想到当然宁锋一身邋遢的乞丐状、狼吞虎咽的吃饭情景,两行清泪滑落下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经历呀?”
全场静默,虽黛烟笠一同前来的雨蓑烟笠众位雕刻师也已愣住,他们迫不及待想回去与之交流一番,原来他们身边一直藏着这样一个旷古烁今的大师!
路管呢?他当然只有自豪了,“我的攀天,我的映月,借你之手,而已!”
其余九位大师纷纷亮分,清一色的十分,文心公是什么样的人物,敢在这个时候打个九分,还要不要前途了?
“我宣布,第三百四十六届雕刻大赛夺魁作品攀天映月,雨蓑烟笠出品,得到西府雕刻界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满分,百分!恭喜!”
台下掌声雷动,人们已经开始预测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上,这件攀天映月能拍到一个什么样的价格了。
文心公找到了黛烟笠,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
“烟笠见过文心大人!”黛烟笠赶忙行礼,这文心公不单在雕刻界地位卓然,在西府官场也是身居要职。
“姑娘免礼。”文心公道,“可否将你家那位先生的名号告知?”
黛烟笠道:“我家先生名叫雨生,至于他过去之事,在下真的不知……”
文心公微微一笑,“这很正常,待你家先生身体有所恢复,麻烦捎话到华兰城,老夫要亲自去见他。”
黛烟笠明眸眨动,“使不得使不得,应是我家先生登门拜访才是。”
文心公笑道:“你忘了吗?夺魁者连府主都要接见的,像老夫这等下官自然是要亲自登门的,姑娘只需传话便是。”
黛烟笠讷讷点头,文心公一行人渐渐远去。
“青路,一会儿的拍卖会,不论多少钱都要把攀天映月拍下来。”
“大人,那恐怕要花费很多,您只要给这家拍卖场嘱咐一声,攀天映月谁还敢抢?”
“不!这件作品的价格很关键,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