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看向白祯枫，脸色依旧苍白……百香丸或许能缓解他体内的毒素，但是刚刚挨的萧然两掌却没办法治愈。
叶小梦伸手攥住了白祯枫的手，逐渐失去的温度，让人心寒。
她抬手再起抱起了白祯枫，将白祯枫整个人都抱入了怀里，紧紧的抱着，双眼没有再流一滴泪，也没有一丝示弱。她不会放弃的，绝不会！
紧紧的抱着，像是要把自己的温度过渡给白祯枫。
……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到你，哪怕已经没了力气，哪怕没了勇气，哪怕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也要救你，一定要！
叶小梦第一次这么坚定一个目标却什么都做不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的无力。
咔……咔……咔……
慢慢的脚步声响起，叶小梦的手，被一个温暖的大掌包住。
就在她垂着脑袋，万念俱灰的同时。
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做得很好了。”
叶小梦僵硬的抬起头，看着停在她面前的人。
“小梦。”对方笑了，唤出了她的名字，如同一抹光芒，照亮了她已经黑透了的心。
“呜……呜哇，啊啊啊，呜哇……救……救救他……羽……羽风！”终于，叶小梦大哭了出来，眼泪如泉般涌了出来，再也止不住。
“羽风！救他――！”仿佛，用尽了这一生，最大的人力气，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眼前的慕容羽风，笑了。接过了叶小梦怀里的白祯枫，反手探了探对方的脉搏，比起叶小梦，慕容羽风显得平静，也莫名的让人安心了不少。
慕容羽风抿唇，如同他所料，百香丸……果然被叶小梦喂给了白祯枫。慕容羽风迅速的点了白祯枫身上几处穴道，从怀里翻出了银针，扎入了白祯枫的身上。
不一会儿，白祯枫果然好些了。
叶小梦也顿住了，脸上还挂着泪痕，慕容羽风将白祯枫靠墙放好，白祯枫咳了几声，身上的温度却也渐渐恢复了。
叶小梦看到这种转机，依旧挂着泪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毫不犹豫的扑进了慕容羽风的怀里：“呜……呜哇……还……还好你来了，谢谢你，谢谢你。”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怀抱，这个胸膛，是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可靠。
慕容羽风的手，在叶小梦的背上不停的安抚着，他敛眸，他知道，他来晚了，来晚了。但至少也算赶上了……赶上了……
不要怕了，小梦，不要害怕了，因为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你。请你……相信我。
――我一直都在。
岸上，赵善三守着两个已经被敲晕的老家伙，头顶着两个大包，怨念很重。
就在终于出现一丝转机的同时，身后的往生门，幽幽的声音响起。
“……想要得到些什么，就要先付出些什么。起死回生固然简单，代价便是…一命换一命。”
好不容易迎来的短暂欣喜，被一个低沉的声音，骤然打破。
叶小梦僵住，慕容羽风愣住，萧然皱眉，白祯枫……苦笑。
“……来吧，献出你的灵魂，吾来实现你的愿望。”
白祯枫……踉跄的站了起来，朝着往生门迈出了步伐。
叶小梦从慕容羽风怀里抬起了脑袋，慕容羽风伸手拦住了白祯枫。
而就在此同时……
身后像是一阵风刮起，在慕容羽风转身的那一瞬间。
那抹红色身影，窜到了往生门前，清朗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吾愿一命换一命！”
清朗的声音，清楚的字眼，让慕容羽风倒抽了一口气，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不！许愿的是我！要一命换一命，也是用我的命！”白祯枫推开了慕容羽风，几步走了过去，几次险些要跌倒的身子硬是走到了门前。
还没等两人纠缠，往生门便已给出了答案。
“所救之人……乃女子，一命换一命，也需女子。交易成立！即刻生效……”
往生门，泛起了点点白色的光芒，在叶小梦的身旁蕴饶。
白祯枫瞳孔猛缩，伸手就去抓住叶小梦，但是……却抓了个空。他，最后还是没有抓住。
叶小梦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子……如同风筝般往后倒去，跌入了一个怀抱。
……
“小梦――！”两个同时响起的声音，震耳欲聋。
抱着怀里的人儿，慕容羽风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向了对方的鼻子，却……没能探出一点鼻息。
方才还坚定的双眸现在已经合上，方才还嫣红的双唇现在已然失去了色彩。整张脸雪白的没有一丝温度。
……刚才还扑入怀里的温暖人儿，此刻，被他抱在怀里，却一丝温度全无。
像个傀儡娃娃，明明……没有一丝伤口，却……再也醒不过来。
不知该有什么反应，白祯枫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一口血逼上了咽喉，刚刚平息下去的身子，一口血吐出。含恨的眼眸望向了眼前的‘罪魁祸首’。
白祯枫踉跄的爬了过去……面对着眼前已然没了光芒的诺大石门。他略显无力的拳头揍了上去。
砰，砰，砰――
一声一声的响起，直到白祯枫的手上沾满了血液，他都没有停下来。
拳头撞击石门的声音，像是在莫名的说着这样的一句话。
――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白祯枫的动作麻木，表情僵硬，双眼空洞。已然失去了理智和神智，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下。哪怕受了重伤，哪怕这拳头无足轻重。
砰――
重大的声音轰然响起，双眼空洞的慕容羽风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被萧然一拳打的粉碎的往生门。
诺大的神器往生门，竟然被萧然一拳打的粉碎。
萧然站在那，浑身泛着寒气，垂眸对上了慕容羽风的双眼，冰冷的开口：“带白祯枫出去，小梦……不会想要他死。”
慕容羽风像是反应了过来，这才看到了已然昏厥过去的白祯枫躺在地上。双手上满是鲜血。
――救他，羽风。
脑袋里传出来的一个声音，让慕容羽风的手指，动弹了一下，身子……也不受控制了起来。
放下了怀里的叶小梦，将白祯枫架在了肩膀上，冲着地上已经闭眼的叶小梦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已然没了灵魂。
“……小梦，等我哦，待会来接你。”口气温柔的像是安慰人一样，哪怕……对方已然没了气息。
因为叶小梦的话，所以……他会救出白祯枫。
慕容羽风将白祯枫拖回岸上的同时，转身，萧然也刚刚出水，萧然……没有把叶小梦带出来。
慕容羽风没有反应，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准备跳下湖。
却被萧然挡住，面色冷然的萧然开口。
“……往生门被破，那洞穴也会跟着粉碎。”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慕容羽风把白祯枫带出来的原因，这就是他故意支开慕容羽风的原因，如果慕容羽风还留那，必然会……
“让开。”更冷的声音响起。
萧然皱眉：“虽然你是个不孝的徒弟，但我不会再让你送死。”
砰――
萧然整个人被瞬间打飞了出去，嘴角渗出了血丝。慕容羽风……终于对他出手了。
慕容羽风偏过头，那双冰冷的眼眸落在了萧然的身上：“……你说过，打破你原则的条件，就是杀了你。如果，你再拦我，我就杀了你。”
没有一丝语调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他做得到。
萧然明白，慕容羽风，这个人，他做得到。
――没了温柔和仁慈的野兽，该是如何的恐怖。
――没了限制和依赖的慕容羽风，该是如何的失控，如何的可怕。
萧然很清楚。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他，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现在的慕容羽风。
扑通――
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是慕容羽风入水的声音。
而是慕容羽风倒下的声音。
站在他身后的，是面色凝重的……赵善三。手上捏着的，是一根银针，泛着银光。
轰隆――
诺大的湖旁，一片平地轰然凹了进去，那个石室，显然……已经倒塌。
――慕容羽风，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最后连尸首，都没能找到。
――骗子，不是明明答应我，要带着白祯枫，好好的出来的么。
――骗子……
昏迷的人，眼角一滴泪水，闪闪发光。
*
江湖风暴掀起，魔教教主逝世，新一代魔头诞生。
天下第一神医慕容羽风，欺师灭祖，重伤师父萧然，重创师弟赵善三。新一代魔头诞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杀人不眨眼，冰冷魔头，慕容羽风，从此问世于江湖。
仙谷，成了魔谷，无人敢进。
吴道长，柳掌门，江湖双剑客，等人……依次进入仙谷拜访，纷纷重伤而归。
慕容羽风的惊骇程度，更是引起江湖混乱与惊慌。
而萧然，更是痛心疾首。
早就料到慕容羽风天资聪颖，天赋过人，因此用药物毒物压制纷纷不管用，只能心狠手辣培养对方的仁慈之心。可惜只有空壳，并未真心仁慈的慕容羽风成了天下第一神医，却始终无心。
岂料……一名女子，惊起了慕容羽风的生活，挑起了对方的怜惜之心，让慕容羽风成了真正的人。
但……因她的离去，也带走了慕容羽风所有的理智与仁慈。
如同萧然所说……不能为了慕容羽风而死的女人，慕容羽风会丧于她之手，危害武林，霍乱天下苍生。
直到……
仙谷之内，啊不，魔谷之内，大堂之上，一个身着红衣蒙面的女子翩然起舞，额心一点红痣，一舞惊动天地。
稳坐与高堂之上的邪魅男子面色冰冷，一个目光都不留给这女人。
传闻……这女人是蓝洋派伊掌门送来言和的供物。
一舞完毕，女子眼角微微上扬，抬起纤细的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站在慕容羽风身旁的冷寒瞳孔缩了一瞬，立刻收回了目光。
那张脸……与那人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慕容羽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女子有些欣喜，有些羞怯的微微抬起脑袋，呢喃出声：“……谷主。”
邪魅的脸上扬起了倾城的笑意，大手微微抬起，银光闪现。
眼前的女子额心冒出了点点红丝，整个人便倒了下去，不再动弹。
邪魅男子眼眸里依旧空洞无光，轻启朱唇：“……若是她，变成如何，我都能认出。若是赝品，再像，我都会毁掉。”
敛下眸子，隐去了万千芳华，敛起了倾世之笑。
――纵然被萧然用百名高手困于魔谷之内，他也定能等到，那一抹芳华来到。
――风儿，小梦已经死了，若你永远不能记起这个事实，那为师只能囚你一辈子。
萧然的话，还在耳边蕴饶，却始终飘不进他的耳中。
风静月已然复活，在风静花的身上，被萧然带走。
一命换一命，风静月活了，便已说明叶小梦的灵魂已经被带走。
就算找到尸首……也只不过是空壳一件。
他知道，但却不愿相信。
他宁愿……假装小梦没有走，他宁愿觉得小梦只是藏了起来，宁愿等着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的人，也不愿……抱着赝品，自欺欺人。
哪怕这份期待是徒然的，他也要守着这份期待，永远……永远……
“谷主――”
在此同时，门外门童疾步奔了进来，跪下。
“说。”慕容羽风垂眸，身子靠回了身后的椅子，慵懒的躺着。
“夜谭教教主送来礼物，说要谷主亲手接收。”
“又是赝品不成？”慕容羽风皱眉，不悦，身上的阴冷之气让门童颤了颤。
门童立刻双手奉上，放在双手之间的是一个盒子，慕容羽风抬手，一吸。盒子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一双邪魅的双眸不带一丝色彩，空洞的像是没有灵魂一般。
垂眸看着，手指轻轻一捏，打开了盒子。放置在盒子中的东西，让慕容羽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深邃的黑眸，终究，染上了一丝色彩。
出现在盒子中间的是一枚耳环，红色的耳坠碎的彻底，但他却能一眼看出，这是……
‘双’。
－－－－－－题外话－－－－－－
认真状：我是那种会写BE的人么！？
捂脸状：没忍心把白祯枫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