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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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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有几家姓任的?”

    掌柜的却摇摇头,习以为常道:“这节骨眼上,跑到江宁来的小娘子,无非是往一个去处。”他手指了指头顶上。

    柳风怜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送进宫去的。不由地失笑,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那我方才可得罪了贵人,没准这位将来做了娘娘呢。”

    掌柜的嘿嘿一笑,也没当真,顺着话茬奉承她:“您若是进得宫去,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风怜眼中潋滟波光摇曳不停,若有所思地拿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孔。

    ...

    吴茱儿跟着月娘出了绸缎庄子,就见语妍低着头站在轿子边上,没有跑掉。

    月娘没理睬她,上了轿子,就说要回去,吴茱儿瞧出她心情不好,催着轿夫掉了头,原路往回走。心琪和语妍都闷不吭声地跟在后头。

    吴茱儿身上也带了几块碎银子,路上见到些小贩兜卖玩意儿,想着能哄月娘高兴,就凑上前挑挑拣拣买了几样小东西,有磨成月牙形状的白木梳,玉簪花串成的手环,还有贝壳染了色的风铃,不值几个钱,胜在有趣。

    她兜了一兜,从窗子递进去,片刻后,就听到月娘拨弄着风铃,轻轻的笑声传出来。

    吴茱儿不由地也咧嘴笑了。她是没本事帮月娘什么忙,但是逗她开心这一点她能做到。

    回到江宁别馆,月娘下了轿子便搭住了吴茱儿的手,这一回两个丫鬟都没往前凑,一直回到后院儿,进了屋子,月娘才将帷帽摘下,板起一张冷脸,叫了语妍过来。

    “你可知错了?”

    语妍拧着手指垂着脑袋,心中郁气未消,仍不服气:“奴婢哪儿错了,那布料是掌柜自己弄脏的,还能赖人不成。至于那柳小姐,她就是个娼子,还不许人说了?”

    月娘缩紧了五指,眼神一厉。听着她一口一个娼子,不像是在骂柳风怜,倒像是在嘲讽她。柳风怜是教坊司的人,姑且被这丫鬟瞧不起,那她这个勾栏院出来的,岂不是连娼子都不如?

    “到院子里跪着。”

    月娘冷冷一声令下,叫来心琪看着她,旋身回了卧房。语妍十分硬气地出去了,就跪在院子中央。

    吴茱儿没见过这阵仗,但她晓得月娘生气了,那语妍跟她又不熟,今儿还惹了事,倒不觉得她怎么可怜,拿了脸盆出去打水了。

    心琪倚着门,看着语妍跪在那儿,暗恼她作怪,害她白跑了一身衣裳。这几日语妍好吃懒做,什么都推给她,心琪本就不满,眼见娘子发作她,不禁张口讽刺道:

    “那柳小姐说的倒一点没错儿,似姐姐这样有‘骨气’的丫鬟,再没见过第二个。你骂人家是娼子,没问问自己是打哪儿来的,嘁,谁不知道谁呀?”

    语妍绷紧了下巴,一股邪火冲上来,抬头冲她冷笑:“你有本事,你进去问问娘子打哪儿来的呀?”

    心琪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屋里,连忙上前去堵她的嘴,低声骂道:“你要死啊,这话被里头听见了,谁能讨得了好!”

    语妍拽下她的手,朝她脸上呸了一口唾沫,“一个两个都来欺负我,当我是个泥人捏的?我就是从勾栏院出来的怎么了,我敢认,你敢认吗,里头那个敢吗?”

    心琪涨红了脸,又气又怕,伸手就要去撕她的嘴巴,语妍丝毫不让,两人顿时扭打起来。

    吴茱儿打水回来,就看见她们拧成一股麻花,月娘就静静地立在门边上,看着她们抓头发打脸,清丽的容颜仿佛江南六月时的烟雨,笼罩着一层惨淡。

    她很快就听见了语妍和心琪两个丫鬟嘴里吵吵什么,脸色当即也是一变,心里涌起一阵怒气,挡都挡不住。她端着满满一大盆凉水大步上前,朝着语妍头顶上泼了过去,一下子就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心琪还好,只湿了一半。

    “呀!”

    两人怪叫分开了,语妍披头散发地扭过头,怒视吴茱儿这个罪魁祸首,张口要骂,先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抱住肩膀。

    吴茱儿将脸盆狠狠摔在地上——

    “谁不想生来就有好爹妈,谁人自愿卖进勾栏院,谁生来就该当下贱!听你满嘴的娼子,可见你心里想的都是这些腌臜事,你瞧不起自己就够了,凭甚瞧不起别人,以为人人和你一样,都把自己当娼子吗!”

    (感谢see_an的宠物蛋,感谢小含和小光的和氏璧,感谢一大堆亲的桃花扇,感谢另一大堆亲的香囊平安符,感谢又一大堆亲的月票,我拿个本本记下来。PS:恭喜新书第一位盟主诞生,撒花!12点前还有三更!这几句话不算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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