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也没错,事已至此,再谈那些有什么用呢?不过,说话这么不给人留余地,施夏茗可是胜过了商徵羽。
施夏茗又简单嘱咐了几句便抬脚离开了,盛一诺算了算日子,离她出院,也不过就差三天。
三天后的早上,施夏茗准时来接她离开这个地方。他来之前,丁俊已经先到了,他带了一箱子衣服和日用品,让盛一诺在施夏茗家里住着时用。
盛一诺不想再用商徵羽的东西,她甚至不想花他一分钱,可如果在这时拒绝,煮熟的鸭子很可能就飞了。
最终,盛一诺还是沉默地换上了一条长袖连衣裙,很保守,颜色是无暇的白。施夏茗昨晚值夜班,今天来接她离开时已经脱掉了白大褂,穿着套深灰色的西装,脚上踩着的皮鞋纤尘不染,安静地闪着亮泽的光。
“丁先生。”施夏茗跟丁俊打了个招呼便对盛一诺说,“走吧。”。
盛一诺装作精神恍惚的样子小心翼翼朝外走,每走一步都回头看看他们,好像很担心走出去会被抓回来一样。
她这样的反应落在丁俊眼里,对商徵羽那也算有了交代。。
坐车,自然也是坐丁俊的车,他开了商徵羽的宾利来接她去施夏茗家,她被强行塞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恍然如梦。
第一次被送到医院是坐着这辆车,如今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也是坐着这辆车,她和这辆车还真是有很深厚的缘分。
车里很安静,为了照顾她的病情,车里只有司机和丁俊两人,他们都不说话,也不主动看她,这让她松了口气。
施夏茗的住处离医院并不近,车子平稳地开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在一间花园式别墅外停下来。丁俊看到这幢房子皱了皱眉,那表情连盛一诺都能看明白,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施夏茗一个医生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崇安市是一线城市,也是中心城市,房价从全国来看也是首屈一指,居高不下。开着价值百万的车也就算了,还能在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买下这么好的别墅,施夏茗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施夏茗下车后也没管身后,径自开了门进去,里面有佣人走出来,是个年纪不小的阿姨,她面带微笑地跟他打招呼,他转身指了一下身后,便先进屋去了。。
“盛**,下车吧。”丁俊十分恭敬地对盛一诺说。。
盛一诺缩手缩脚地下了车,全程都是胆小怯懦的状态,面上的精神恍惚再加上额头仍然包着的纱布,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盛**快进来吧。”女佣在这时走到了门口,把盛一诺牵了进去,但在丁俊想跟着进去时,她笑着拒绝道,“不好意思,先生说您不可以进去。”。
丁俊皱了皱眉,但想起施夏茗的古里古怪,也没再强行往里闯,和盛一诺道了别便离开了。
盛一诺回眸看着慢慢远离的黑色宾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的视线重新转回这间位于崇安市市中心景区的花园别墅,心情竟然有些忐忑。。
“盛**,请进去吧,先生在里面等你。”女佣不疾不徐地说道。。
盛一诺点点头,跟在女佣身后往里走,女佣替她拉着行李箱,她后知后觉地想要自己拉,但被女佣拒绝了。
“我来就可以了。”女佣指着前面道,“刚下过雨,路面有些滑,盛**慢点走。”
盛一诺太长时间不和人交流,说话都有些生疏了,沉吟半晌才低声说:“谢谢。”略顿,她皱起眉说,“您怎么知道我姓盛?”
女佣一怔,道:“您不记得了?”
“……的确不记得了。”
“贵人多忘事。”女佣没再说什么,走在前面带路。。
盛一诺跟着女佣一步步走进别墅,刚一进来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施夏茗,他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穿着单薄的灰色衬衣,手里端着杯热茶。
“带盛**去她房间看看。”施夏茗吩咐道。。
女佣点头称是,立刻便要领盛一诺过去,盛一诺拉住她的手说:“不急,我和施医生说几句话。”
施夏茗走向餐厅的脚步顿住,回眸望着她静待着。。
盛一诺走过去,女佣识趣儿地退后,给两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施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盛一诺走到他面前拘谨地说。。
施夏茗扬了扬眉,问她:“什么事。”
“我想问问,我可以出去吗?”她指了指大门。。
施夏茗眉头微蹙,沉默片刻说:“我现在要去吃早餐,随后要休息,有什么事你晚上再来问我。”说完,他转身去了餐厅,没有回头。
和他相处至今,盛一诺也有那么点了解他了,他这个人,没拒绝差不多就是接受了,用个比较时髦的词儿,就是傲娇。
想到以后可以有个相对自由的环境让她去搞清楚自己的过去,盛一诺就觉得十分高兴,跟女佣去一楼客房时脸上带着漂亮的笑容。
客房的摆设是简洁明快的黑白风格,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家具,女佣唠唠叨叨地说了一些体己话,只有最后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先生在家时,**最好不要乱走动,先生不喜欢太吵。先生不在家时,除了二楼的卧室、书房和走廊最里面的房间之外,**可以任意使用。”。
卧室书房都很好理解,还有一个是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或许是盛一诺脸上的好奇太明显,女佣耐心地笑着说:“那个房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先生平时喜欢收集照片,那里是用来放收藏品的地方,为了保持整洁和安全,才不允许别人进出。”
“是这样。”盛一诺谨慎地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进去的,阿姨怎么称呼?”
白发颇多的女佣和蔼道:“叫我周嫂就可以了。”。
“周嫂好。”盛一诺认真地问好。
周嫂朝她道谢,然后下楼伺候施夏茗用早餐,盛一诺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都安排好了。”
施夏茗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唇说:“嘱咐过她了?”。
“嘱咐过了,**应承了。”周嫂恭敬地说。。
“好。”施夏茗站了起来,“值了夜班,我先去休息,麻烦周嫂收拾一下。”
“先生好好休息。”周嫂和他道别,安静地收拾碗筷。。
施夏茗双手抄兜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忽然转头对周嫂说:“如果她不问,你就不要提你以前见过她的事,如果她问了,你就告诉她。”
周嫂愣了愣,联系起之前盛一诺不记得她的事,一时不太想得通,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得到对方回应,施夏茗转回身朝楼上走,在快要看不见一楼景色时,垂眼望向了客房的角落,漂亮的眸子里翻涌着深邃的暗潮。
与此同时,在崇安市CBD某间写字楼里,商徵羽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丁俊来汇报情况时,他直接把文件推到了一边,只听他说话。
“基本就是这样,施夏茗的生活水准很高,就算是享誉全球的名医生也不过如此,出乎我的意料。”丁俊皱着眉道。
商徵羽双手交握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说:“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看看到底什么来头。”
“好的商总。”
“再派人去他家附近看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丁俊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出去吧。”商徵羽挥了挥手。
丁俊应声离开,房门关上后,商徵羽拿起办公桌上摆着的相片,里面是他和盛一诺的合影,那是在她出院之后两人合照的,那时候他们感情还算可以,照片上他笑得很温柔,而她,除了眼神有点茫然之外,也没什么瑕疵。只是,这样的日子,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越想抓住的东西,就越是抓不住呢?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对盛一诺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无非就是不想她离开自己,或许他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可女人不能总是要求一个男人具备父亲般无所不能的力量,却仍是孩子一样的善良心性。
当你爱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拥有的时候,她却说要离开你,谁能平静对待?
其实,商徵羽也会感觉到后悔,可仔细想想,要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他还是会那么做。
导致今天这个结果出现的,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段不对等的关系。当他匍匐在地上请求的时候,顶多就是得到她一个怜悯和带着恨意的眼神,又或者什么也得不到,那他也就只能选择别的办法来留下她了,哪怕只能留下个躯壳。
如果说施夏茗是个冷眼旁观的世外高人,那商徵羽就是个猎人。盛一诺越是想离他远远的,他就越是要把她弄到手。不过,猎人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永远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猎物。这个,也是他永远没办法和她好好在一起的原因。
6、
因为伤势比较严重,盛一诺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这几天商徵羽倒是没再出现,但他时常会让助理丁俊送来一些东西,比如有意思的数码产品,又或者必须的日用品,每一样牌子都不小,价值高昂。
说真的,抛开商徵羽那糟糕的性格和对她做过的事不谈,他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好。这一年多以来,他在她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血、时间和金钱,到头来,这个女人却只想着如何才能彻底摆脱他,要是他知道这一切,应该会被气死吧。
看着商徵羽送来的花,盛一诺这样想着。
今天外面在下雨,VIP病房的好处就是环境好,只有她一个人住,她想做什么都可以,甚至是在下大雨时开着窗户,任由雨水混着风扫进来。
施夏茗进来前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回应,于是他便直接推门进来了。。
盛一诺站在窗边背对着他,面前的地板上已经有许多不干净的雨水。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走过去关上了窗,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指责她。
盛一诺看着他张张嘴,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倒不是她矫情,而是自她醒来第一天开始,他对她的态度就非常冷淡,无论她说什么,他的反应都好像外面的雨水,冰冷,沉静,只照他的规矩办事。。
久而久之,盛一诺和他相处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时间一长,也倒习惯了。
“头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出院吧。”施夏茗看了看她的伤口说道。
盛一诺有点小激动:“真的可以出院了?”
“可以这么理解。”施夏茗说,“换到我家里去住。”。
去他家住,这个她一早就知道了。那天她闹出那么大的事,商徵羽来看她,她其实一直是醒着的,他和施夏茗的对话她全都听见了。也因此,她非常感谢和佩服施夏茗,可以在商徵羽那般咄咄逼人的语气下获得对方的认同,他还是第一个。
“谢谢施医生。”虽然知道对方不屑,可盛一诺还是又说了一次。。
施夏茗眼皮都没抬一下,洁白明亮的病房就好像他本人一样,不事张扬,内敛低调,十分难搞。
“不过,我去你家住的话……”盛一诺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会不会影响到你?”
施夏茗这次看向了她,他说:“知道为什么还要请我帮忙?”。
“……”他说得也没错,事已至此,再谈那些有什么用呢?不过,说话这么不给人留余地,施夏茗可是胜过了商徵羽。
施夏茗又简单嘱咐了几句便抬脚离开了,盛一诺算了算日子,离她出院,也不过就差三天。
三天后的早上,施夏茗准时来接她离开这个地方。他来之前,丁俊已经先到了,他带了一箱子衣服和日用品,让盛一诺在施夏茗家里住着时用。
盛一诺不想再用商徵羽的东西,她甚至不想花他一分钱,可如果在这时拒绝,煮熟的鸭子很可能就飞了。
最终,盛一诺还是沉默地换上了一条长袖连衣裙,很保守,颜色是无暇的白。施夏茗昨晚值夜班,今天来接她离开时已经脱掉了白大褂,穿着套深灰色的西装,脚上踩着的皮鞋纤尘不染,安静地闪着亮泽的光。
“丁先生。”施夏茗跟丁俊打了个招呼便对盛一诺说,“走吧。”。
盛一诺装作精神恍惚的样子小心翼翼朝外走,每走一步都回头看看他们,好像很担心走出去会被抓回来一样。
她这样的反应落在丁俊眼里,对商徵羽那也算有了交代。。
坐车,自然也是坐丁俊的车,他开了商徵羽的宾利来接她去施夏茗家,她被强行塞进去的时候,觉得有些恍然如梦。
第一次被送到医院是坐着这辆车,如今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也是坐着这辆车,她和这辆车还真是有很深厚的缘分。
车里很安静,为了照顾她的病情,车里只有司机和丁俊两人,他们都不说话,也不主动看她,这让她松了口气。
施夏茗的住处离医院并不近,车子平稳地开了足足二十分钟才在一间花园式别墅外停下来。丁俊看到这幢房子皱了皱眉,那表情连盛一诺都能看明白,他很不理解为什么施夏茗一个医生能住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崇安市是一线城市,也是中心城市,房价从全国来看也是首屈一指,居高不下。开着价值百万的车也就算了,还能在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买下这么好的别墅,施夏茗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施夏茗下车后也没管身后,径自开了门进去,里面有佣人走出来,是个年纪不小的阿姨,她面带微笑地跟他打招呼,他转身指了一下身后,便先进屋去了。。
“盛**,下车吧。”丁俊十分恭敬地对盛一诺说。。
盛一诺缩手缩脚地下了车,全程都是胆小怯懦的状态,面上的精神恍惚再加上额头仍然包着的纱布,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盛**快进来吧。”女佣在这时走到了门口,把盛一诺牵了进去,但在丁俊想跟着进去时,她笑着拒绝道,“不好意思,先生说您不可以进去。”。
丁俊皱了皱眉,但想起施夏茗的古里古怪,也没再强行往里闯,和盛一诺道了别便离开了。
盛一诺回眸看着慢慢远离的黑色宾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她的视线重新转回这间位于崇安市市中心景区的花园别墅,心情竟然有些忐忑。。
“盛**,请进去吧,先生在里面等你。”女佣不疾不徐地说道。。
盛一诺点点头,跟在女佣身后往里走,女佣替她拉着行李箱,她后知后觉地想要自己拉,但被女佣拒绝了。
“我来就可以了。”女佣指着前面道,“刚下过雨,路面有些滑,盛**慢点走。”
盛一诺太长时间不和人交流,说话都有些生疏了,沉吟半晌才低声说:“谢谢。”略顿,她皱起眉说,“您怎么知道我姓盛?”
女佣一怔,道:“您不记得了?”
“……的确不记得了。”
“贵人多忘事。”女佣没再说什么,走在前面带路。。
盛一诺跟着女佣一步步走进别墅,刚一进来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施夏茗,他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穿着单薄的灰色衬衣,手里端着杯热茶。
“带盛**去她房间看看。”施夏茗吩咐道。。
女佣点头称是,立刻便要领盛一诺过去,盛一诺拉住她的手说:“不急,我和施医生说几句话。”
施夏茗走向餐厅的脚步顿住,回眸望着她静待着。。
盛一诺走过去,女佣识趣儿地退后,给两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施医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盛一诺走到他面前拘谨地说。。
施夏茗扬了扬眉,问她:“什么事。”
“我想问问,我可以出去吗?”她指了指大门。。
施夏茗眉头微蹙,沉默片刻说:“我现在要去吃早餐,随后要休息,有什么事你晚上再来问我。”说完,他转身去了餐厅,没有回头。
和他相处至今,盛一诺也有那么点了解他了,他这个人,没拒绝差不多就是接受了,用个比较时髦的词儿,就是傲娇。
想到以后可以有个相对自由的环境让她去搞清楚自己的过去,盛一诺就觉得十分高兴,跟女佣去一楼客房时脸上带着漂亮的笑容。
客房的摆设是简洁明快的黑白风格,没有一丁点多余的家具,女佣唠唠叨叨地说了一些体己话,只有最后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先生在家时,**最好不要乱走动,先生不喜欢太吵。先生不在家时,除了二楼的卧室、书房和走廊最里面的房间之外,**可以任意使用。”。
卧室书房都很好理解,还有一个是走廊最里面的房间?。
或许是盛一诺脸上的好奇太明显,女佣耐心地笑着说:“那个房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先生平时喜欢收集照片,那里是用来放收藏品的地方,为了保持整洁和安全,才不允许别人进出。”
“是这样。”盛一诺谨慎地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进去的,阿姨怎么称呼?”
白发颇多的女佣和蔼道:“叫我周嫂就可以了。”。
“周嫂好。”盛一诺认真地问好。
周嫂朝她道谢,然后下楼伺候施夏茗用早餐,盛一诺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都安排好了。”
施夏茗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唇说:“嘱咐过她了?”。
“嘱咐过了,**应承了。”周嫂恭敬地说。。
“好。”施夏茗站了起来,“值了夜班,我先去休息,麻烦周嫂收拾一下。”
“先生好好休息。”周嫂和他道别,安静地收拾碗筷。。
施夏茗双手抄兜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忽然转头对周嫂说:“如果她不问,你就不要提你以前见过她的事,如果她问了,你就告诉她。”
周嫂愣了愣,联系起之前盛一诺不记得她的事,一时不太想得通,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得到对方回应,施夏茗转回身朝楼上走,在快要看不见一楼景色时,垂眼望向了客房的角落,漂亮的眸子里翻涌着深邃的暗潮。
与此同时,在崇安市CBD某间写字楼里,商徵羽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丁俊来汇报情况时,他直接把文件推到了一边,只听他说话。
“基本就是这样,施夏茗的生活水准很高,就算是享誉全球的名医生也不过如此,出乎我的意料。”丁俊皱着眉道。
商徵羽双手交握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说:“派人去查查他的底细,看看到底什么来头。”
“好的商总。”
“再派人去他家附近看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丁俊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出去吧。”商徵羽挥了挥手。
丁俊应声离开,房门关上后,商徵羽拿起办公桌上摆着的相片,里面是他和盛一诺的合影,那是在她出院之后两人合照的,那时候他们感情还算可以,照片上他笑得很温柔,而她,除了眼神有点茫然之外,也没什么瑕疵。只是,这样的日子,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他越想抓住的东西,就越是抓不住呢?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对盛一诺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无非就是不想她离开自己,或许他的表达方式有问题,可女人不能总是要求一个男人具备父亲般无所不能的力量,却仍是孩子一样的善良心性。
当你爱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拥有的时候,她却说要离开你,谁能平静对待?
其实,商徵羽也会感觉到后悔,可仔细想想,要是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他还是会那么做。
导致今天这个结果出现的,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段不对等的关系。当他匍匐在地上请求的时候,顶多就是得到她一个怜悯和带着恨意的眼神,又或者什么也得不到,那他也就只能选择别的办法来留下她了,哪怕只能留下个躯壳。
如果说施夏茗是个冷眼旁观的世外高人,那商徵羽就是个猎人。盛一诺越是想离他远远的,他就越是要把她弄到手。不过,猎人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永远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猎物。这个,也是他永远没办法和她好好在一起的原因。
光线有些暗,朦朦胧胧里,有个瘦削挺拔的男人端坐在桌子后,认真地用钢笔写着什么。
他只穿了件衬衫,纽扣只系了中间一颗,即便周围的一切那么模糊,可她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精瘦白皙的胸膛,以及腹部漂亮的肌肉线条。
忽然,他抬起头朝她这边望了过来,眼神迷蒙,瞧不出是喜是怒,能确定的是,他朝她走了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歪倒在了一边的床上……
盛一诺倏地醒过来,半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地喘着气。天呢,她居然做春、梦了?只不过是打个瞌睡罢了,怎么就梦见了这种事?而且梦中的男人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简直奇葩。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盛一诺闭着眼揉了揉额角,瞟了一眼桌上的台钟,下午六点,天还亮着,但时间也不算早了,现在去问施夏茗早上那个问题,他应该会给她答案吧?
只是,刚做完和人家有关的不和谐梦就去见他,多少都有些尴尬,还是等等再说吧。
盛一诺刚做完决定,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周嫂的声音响起来:“盛**,您睡醒了吗?”
盛一诺连忙上前开了门,对周嫂说:“睡醒了,有事吗?”
周嫂笑着说:“先生让我问问您晚上想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东西。”
连这个都想到了,施夏茗还真是周到,他越周到她就越惭愧,顺便还有点不安。
“我什么都吃,没有忌口。”她柔声说着。
周嫂点点头,转身想走,但却被她拉住了手腕。
“周嫂先等等,我有点事问你。”盛一诺把周嫂拉进屋里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
周嫂有点紧张:“盛**,我还得下去做饭,七点钟先生要吃晚饭的,过了时间他不高兴。”
“就一点小问题,顶多占用你十分钟。”盛一诺说。
周嫂为难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那盛**问吧。”
“是这样的。”盛一诺道,“我一年前出了点事故,脑子记不清事了,所以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周嫂想起了施夏茗的叮嘱,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盛**和明**一起来过这里,来给先生过生日。”
“……原来是这样。”盛一诺皱了皱眉。
“是的。先生这里鲜少有外人来做客,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您和明**都是非常漂亮的姑娘,看一眼就忘不了。”
盛一诺思索了一下说:“明**指的是明月吧?她是施医生的女朋友。”
“嗯,对。”周嫂说,“明**和先生感情很好的,只是可惜了,他们最后没在一起。”她叹惋着,“先生难过了很久,明**也是狠心。”
“他们怎么认识的?”盛一诺问。
“您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啊。”周嫂有点犹豫,因为这已经属于施夏茗的私事了,不知道算不算在施夏茗的嘱咐里面,如果算的话,那就可以说,如果不算,就不能说了。
看周嫂犹豫,盛一诺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方便说的话没关系的。”
周嫂道:“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先生是明**的学长,他们在念书时就在一起了,但后来先生出国深造了,回来之后明**都结婚了。”周嫂一脸尴尬,“明**和您是要好的姐妹,如果知道您出了事故,一定很担心。”
盛一诺也有点尴尬,她正要再说什么,平稳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她和周嫂一起望去,施夏茗单手抄兜站在门口,白皙清隽的脸上面无表情,被眼镜片遮挡着的丹凤眼里弥漫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压抑。
盛一诺立刻噤声,双手紧张地交握着,周嫂站起来恭顺道:“先生。”
施夏茗淡淡道:“下去做饭吧。”
“是。”周嫂应下,抬脚离开,施夏茗在门口注视了她一会,慢慢走到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后退,直接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他这才停住脚步。
盛一诺抬眼与他对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身高优势让他俯视她时气场更加慑人。
他垂着眼睑睨了她片刻,抬起手臂贴在她脸侧的墙上,轻声细语道:“下次想知道关于我的事,直接来问我本人。”语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一诺长长地舒了口气,仅仅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她的手心和额头就出了不少汗,足可见施夏茗刚才的气势有多吓人。但其实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她住在这已经够麻烦人家了,还跟人家的佣人打听他的恋爱史,任谁都不会再和颜悦色了。
盛一诺后知后觉地开始内疚,她在屋子里迟疑着不敢下去,眼睛漫无目的地在屋里来回看,等落在房间一角摆着的电脑上时停了下来。
她眼睛一亮,走过去把电脑打开,速度很快,无线网自动就连上了,能用。
盛一诺兴奋地打开搜索引擎,先在里面是输入了商徵羽的名字,看了看他的信息,发现和自己了解的没什么区别,于是又开始搜索施夏茗、明月还有自己。
施夏茗的信息和她晓得的也没什么区别,更丰富的只是他的学历以及成就,如果不是搜索了他的百科,她还不知道施医生原来这么有名,在业内有这么高的成就。至于一些隐私的,例如家庭情况,感情经历,他是医生不是明星,这些八卦在网上查不到。
明月的信息,盛一诺也查不到什么,因为这俩字实在太常见,搜出来的都是月亮,要再精细点,加上崇安市的地名,搜出来的也只是崇安市的夜景。
有点头疼地想了想,盛一诺把自己的名字输进去,加上了崇安市这个地名,然后在网页上发现了胜景酒店官网。
打开酒店官网,在里面的“关于酒店”里,盛一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网站的内容应该有日子没更新了,她都离职这么久了,大堂经理里还有她的名字,这足可证明,施夏茗带她了解的才是真相,商徵羽完全都是骗她的。
他为什么要骗她?是不希望她回去工作,还是不希望她知道某些真相?现在,她连他所说的“未婚夫”言论都要好好想想了。
再后来,盛一诺也没来得及再查什么,因为周嫂来叫她下去吃饭了。
她下去吃饭的时候,施夏茗已经不在了,她询问周嫂,被告知他医院有急事,赶过去了。
盛一诺有点失望,她还没问到答案,她是不是可以从这里出去。
周嫂见她这副表情,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先生走之前说,盛**想出去随时都可以,但不要走前门,走后门。”
“可以出去?”盛一诺转忧为喜,使劲点头说,“我知道施医生的顾虑,我会小心的,那后门在哪?我想出去一下。”
周嫂道:“现在天黑了,盛**还是先别出去了,有什么事白天再去吧,这边是景区,周围有很多树和山,你不见得认识路。”
说的也对,她都一年多没出来了,要是她以前的住处或许还认识,这地方,还真不熟悉。
“谢谢周嫂提醒。”盛一诺谢过对方,快速吃了饭又回了房间,继续用电脑查一些资料。
这一晚她几乎没怎么睡,根据一些已知的信息查到了不少东西。比如商徵羽说她之前工作过的幼儿园,其实就是他名下的,再比如,施夏茗今年已经三十出头,出国深造应该是在几年前,那明月和他分开也有几年了,这么多年他还记挂着,真是长情。
而至于她自己的倒是没多少,无非就是一些工作记录,没什么用处。
早上八点,盛一诺洗漱好换了衣服出门,正要去厨房找周嫂,就听见了二楼传来的钢琴声。
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应该是施夏茗在上面,刚好她想出去一会,还是上去和他说一声比较好。
盛一诺安静地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外,房门半掩着,里面有人在弹钢琴,琴声很好听,是肖邦的《E小调夜曲》,音调很慢,柔和,听起来让人心神宁静。
盛一诺在门外安静地等待,直到里面的琴声结束,她才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施夏茗悦耳的声音,就好像刚才的琴声一样,他说:“进来。”
可以进去吗?之前听周嫂那么嘱咐,还以为这里不能进去,她都做好在门外汇报的准备了,不过他既然让她进去,就进去吧。
盛一诺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施夏茗坐在钢琴椅上,斑驳的光影透过窗子洒在他身上,他朝她望过来,那幕景,就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有事?”施夏茗淡淡地问她。
盛一诺没敢四处张望,入眼的只是他和钢琴,以及他身边挂着的几幅景色照片,她谨慎地约束自己的好奇心,低声道:“一会我想出去一下,来跟你说一声。”
施夏茗点点头,从衬衣上方取出一张卡片放到钢琴架上,道:“带着这个吧。”
盛一诺走进他,低头一瞧,居然是她的身份证?他是怎么从商徵羽那里弄到的?
施夏茗勾了勾嘴角,即便这是个笑容,却一点都不让她觉得亲切:“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去一趟银行,把你的卡补一下吧。”
说的对,不然她花什么呢?有了身份证,就算她手里没有曾经的银行卡,也可以挂失后再补办。盛一诺想了想,诚恳说道,“还是施医生想得周到,谢谢了。”
施夏茗收回视线睨着黑白琴键道:“你不用谢我,从我接手你的治疗开始,对你的所有帮助都不需要你回报,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一点。”
什么意思?帮她是为了让他自己心安,难不成他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不会吧,按理说明月和他分手跟她应该有直接原因,他不害她就不错了,哪里会是帮了她才能心安,他说反了吧?
“施医生,其实我觉得咱们有话直说比较好,这么绕老绕去的,我都被绕晕了。”盛一诺道,“到底咱们以前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帮了我你才会心安?”
施夏茗没回答,只说:“你先出去吧,这些事我要再想想。”
……好吧。
最后妥协的还是盛一诺,她安静地离开,临走前余光瞥了一眼门边,发现架子上摆着一张不大的彩照,上面是穿着博士服的施夏茗,他在照片上笑得非常好看,那个笑容可和刚才不一样。
因为担心施夏茗不高兴,盛一诺没敢多看就离开了,她走后,施夏茗站起身来到门边,看着那张毕业照,抬手将它转了过来。
毕业照背面是另一张照片,是一张合影,一个女孩笑容甜蜜地挽着他的手臂,照片右下角写着一行字——明月&施夏茗,摄于崇安医学院。
下了楼,盛一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出了门。景区的风景很好,街上人也多,她不认路的话可以询问,因此也没迷路。
找了一圈,盛一诺找到了一家银行,现在时间还早,银行才刚开门,办业务的也不多,她跟柜员说了一下情况之后,用身份证补回了一张卡,这种顺利程度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拿着手里的银行卡,想起刚才柜员报的余额,盛一诺心里也有了底。她取出了一些,找了数码店买了一部手机,然后打了个车前往胜景酒店。
她要去和单政阳吃个饭,上次急匆匆地走了,很多事都没来得及问,而许多别人不清楚、她也不方便问的问题,在他这里应该都能得到答案。
不过,在这之前,盛一诺先拿出了新买的手机,在里面输入了一串偷偷背下来的号码,然后给这个号码发了个短信,内容是:施医生,我补到卡了,现在去胜景酒店,谢谢你。
仍然在伫立在原地的施夏茗收到短信时愣了一下,他没料到她会有自己的号码,看着她发来的内容,他神色有点复杂,拇指在屏幕上抚过,锁住了屏,这一幕多熟悉。
如果一年多前的那天,他没有多次不回她简讯、拒接她电话,让她焦急万分,她是不是就不会因分神而出车祸?
作者有话要说:
施医生使用了壁咚技能!下一章开始事情会越来越明朗,开始走上谈恋爱的康庄大道,大家开心吗?
其实车祸不是大家脑洞的那样,它跟商徵羽没有直接关系,他是捡了个漏,恰好碰见了这一幕,然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盛一诺到达胜景酒店的时候时间挺尴尬,吃早饭来不及,吃午饭又太早,所以她进去之后就坐到了大堂的休息区,打算等单政阳下班了再去找他。
等人是一件很考验耐性的事,盛一诺呆在那没事做,就拿着手机搜索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周围人来人往,没人驻足,但半个多小时后发生了一点小变化。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沙发边过去,纤尘不染的皮鞋在离开一段路时又退了回来,慢慢走到了盛一诺面前。
盛一诺疑惑地抬头望去,见到个三十下旬年纪的男人,他的下巴上有形状漂亮的胡渣,一双勾人心神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怕她消失一样。
“你好。”盛一诺站了起来,局促地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表情惊讶:“不认识我了?”
“……”原来他认识她?盛一诺说,“不好意思,我脑子出过点问题,记不清事了。”
男人闻言皱起了眉,片刻后说:“我是薄明。”
薄明?这名字真耳熟,是谁来着……对了!他是胜景酒店的董事长,她在酒店官网上见过这个名字。
“是薄总。”盛一诺忙道,“真不好意思,我太失礼了。”
薄明抬了抬手示意没关系,迈开长腿走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道:“坐下吧,我们聊聊。”
盛一诺其实挺想和认识她的人聊聊的,因为肯定多少都会有点收获,所以她没拒绝,坐下和他谈了起来。
“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薄明直接地问。
嗯……被门夹了?开玩笑。盛一诺如实叙述了自己一年多以前的车祸,薄明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等她说完就问:“商徵羽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他说自己是你未婚夫,这是假的吧。”
盛一诺惊讶道:“薄总怎么知道?”
薄明说:“当初是他亲自来帮你办的离职,人事部报上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没想真有问题。”他抬手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隐晦地问她,“你没吃亏吧?”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盛一诺都被逼得装疯了,怎么可能没吃亏?可她不确定自己以前和这位老板的关系如何,这些话是否可以告诉他。.
她在权衡,薄明同样也在观察她,见她犹豫,他便直接道:“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现在你没事了就好。你离职的文件我一直压着,如果你还想回来工作,随时都行。”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让人很心动,就算银行卡里的钱足以她支撑一段时间,可不工作迟早也会用完,能有个稳定工作当然最好,但是……商徵羽那边,她还没想好怎么办。
薄明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他接着道:“,胜景酒店的安保很好,我会嘱咐下去,就算那个人身份地位不低,只要你不愿意,他也不能骚扰你,你可以放心。”
其实一个老板做到薄明这个地步真是太亲民了,她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盛一诺好奇地瞥了他一眼,三思片刻道:“薄总,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过几天给您答复,可以么?”
薄明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一张名片,用食指指腹按在桌上推到她那边:“你应该没有我的电话了,想好了就照着名片上打给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语毕,他站起身潇洒离去。
盛一诺拿起桌上的名片,正想把号码存一下,身后就响起单政阳的声音:“一诺,你怎么在这?”
盛一诺随手把名片塞进背包里,站起来转过身道:“我来找你。”
单政阳和薄明前后脚,这应该不是巧合,薄明应该是发现单政阳过来了所以才先走一步吧?
事实果然不出她所料,单政阳接着就说:“你来找我怎么不直接过来,刚才走的那个是薄总吧?”
盛一诺点点头,问他:“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吃个饭,顺便说点事。”
单政阳笑道:“你发话我怎么会没时间?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餐厅,来,跟我走。”
盛一诺跟上去说:“不会耽误你工作吗?”
“没关系。”他不痛不痒。
两人一起到了二楼餐厅,单政阳点了两杯咖啡,随后问她:“找我什么事?”
盛一诺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兜圈子了,这次我来是想问问你我以前的事。”她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她可以看到他眼里真挚的关怀,这种眼神是在薄明那见不到的,单政阳更让她信任。
“怎么会这样?”单政阳压抑着怒火道,“那个商徵羽,他在酒店有长期包房,经常来这住宿,所以跟我们很熟。那天他来帮你办离职,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工作认识,然后发展成恋人的,没想到他是个骗子。”他拍了拍脑袋,“我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们要是真谈了恋爱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这人乘人之危,真卑鄙!”
盛一诺问:“他当时怎么说的?就说跟我结婚移民了,所以办离职?”
单政阳点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办完就走了,但你放心,薄总留了你的档案,你还可以回来工作。”
盛一诺点点头,想了想说:“我还想再跟你问个人。”
“谁?”
“明月。”
“她?”单政阳有点语塞,半晌才道,“其实我对她的了解也不多,我还是通过你认识她的,我只知道,她是崇安医学院毕业的,你们俩是好朋友,她常来找你玩,是个随和乖巧的姑娘。”
“那施夏茗呢,我和施夏茗是什么关系?”盛一诺有点急切地追问。
“他啊……你还在这上班的时候,经常有追求者来找你,你每次都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来打发,我心里好奇,就在一次同事聚会上问你喜欢的人是谁,你当时喝高了,就说了……”
“是施夏茗?”
单政阳点头。
“那……你知道他和明月为什么分手吗?”她抿着唇问。
单政阳道:“这个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知道,但有很多风言风语说跟你有关,因为……”
“因为什么?”
单政阳沉吟片刻才说:“因为当时酒店有个前台刚好路过一条街,看到你在和他争吵。”
“是么。”盛一诺低低道。
“其实只是争吵罢了,不一定就是因为你第三者插足啊,也可能是因为你在帮明月出气呢?也许你是在劝他别分手啊。”单政阳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他们分手后没几天施夏茗就出国深造去了,你要是真和他有一腿,不早跟着去了?反正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谢谢你的信任。”盛一诺有点僵硬地笑了笑。
从头捋顺一下,就是她一直喜欢好朋友明月的男友,但没告诉过别人。明月具体为什么和施夏茗分手,恐怕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清楚,而她……照施夏茗的态度,估计还是和这件事有关的。
至于商徵羽,他那些话没一句是真的,搞不好她那天的车祸都跟他有关,她得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他。
和单政阳聊了几句,盛一诺还是等他一起吃了午饭。午饭结束后,已经是两点钟了,从胜景酒店到施夏茗的家有一段距离,打车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她现在还不想马上回去,好不容易能出来走走了,总觉得这么回去了太浪费。
走在街上,盛一诺回想着与施夏茗之间的所有对话,试图从里面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最后她失败了,这人说话点到为止滴水不漏,很难品出些内容来,真累。
这一磨蹭,到了傍晚她也没回去,她来到了崇安市的秦江边,现在正值八月中旬,正是夏季,傍晚的江边有不少人在散步,风景很美。
她走着走着,背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现在知道她号码的人只有单政阳和施夏茗,这个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呢?
拿出手机,盛一诺在上面看见了施医生三个字,她立刻接了电话,生怕对方因为等太久而不悦。
“施医生。”她打完招呼就屏住了呼吸,因为太紧张。
施夏茗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时多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磁性,听得她耳朵发麻:“你在哪?”
盛一诺如实道:“我在秦江边,你别急,我马上回去。”她松了口气,额头微汗。
“不用了。”施夏茗道,“你就在那等着,我一会就到。”
“哎?”盛一诺还想说什么,但施夏茗已经挂了电话,她没机会了。
心里有点忐忑,他这么直接过来是有什么事找她吗?难道商徵羽那边发现端倪了?
盛一诺在秦江边人少的角落等待着,随着时间推移,不少人都回家吃饭了,她这边已经无人了。夜晚正式到来后,气温也有点下降,她抬头望着天空,估算着施夏茗什么时候会到,最后他来的时间,还真和她推测的差不多。
“施医生。”盛一诺望着不远处走来的男人,语调柔和地唤了一声。
施夏茗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并没有回应她,江边的微风吹起他没有系着的西装外套,也吹起了他一丝不苟的领带。
虽说晚上气温稍稍低了些,可仍然是热的,他穿得这么正式,会不会出汗?盛一诺好奇地想。
“觉得这儿景色怎么样?”走到盛一诺身边后,施夏茗不疾不徐地问了一句。
盛一诺点头道:“很美。”她指着对面的山,“如果朝那个方向搭一座桥,回家就近了。”
这个“家”指的当然是施夏茗的家,他不着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从口袋取出了烟盒,抽出一根,问她:“介意么?”
盛一诺猛摇头,施夏茗这才点上,他点烟的腔调与他救死扶伤的形象不太符合,反差不说算大,却也不小,总有那么一股淡淡的颓在里面。
“施医生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
施夏茗眼神随意地注意着四周,烟雾缭绕在他面前,他清隽的脸庞有些模糊:“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出来了一天,有什么收获。”
盛一诺略略迟疑,把自己所有的收获都告诉了他,包括她可能和他与明月分手有关的事。
施夏茗修长的丹凤眼瞥了瞥她,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有些下滑,于是他抬手推了推。
“你怎么看?”他没说是否真的有关,只是问她。
盛一诺慎重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有关。”
施夏茗露出一抹笑容,眼底却一片冰凉:“那你就慢慢调查,看看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她有点困惑地问。
施夏茗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全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意思?自己努力得到的东西,才更有意义。”他说完话偏过了头,月光洒在他清隽的脸上,泛着雪白的薄光。
“不过,你车祸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施夏茗忽然又开了口,他依旧笑着,可这会儿他笑反而让她紧张,“那天你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我没接,我猜测你大概是因为分神出的事。”他移开视线望着平静的江面,“之前,我拖朋友查了交警那边的记录,的确如此。”他换了个语气,波澜不惊道,“所以我帮你什么,不用觉得亏欠我。”
原来是这样?他肯帮她离开医院,是因为对她发生车祸以及后续被商徵羽欺骗而感到内疚么?其实他不必如此。她出车祸是因为自己不遵守交通法规造成的,不应该怪别人。而且,她打了很多电话给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男女关系方面的企图吧,有点囧啊。
“看来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她声音很轻的开口,后半句几乎听不见,但施夏茗转头看向了她,眼神审视,显然是听见了。
“这个问题。”施夏茗掐了烟,转身朝回走,临走时丢下一句,“你自己想。”
回来时,是施夏茗开车载盛一诺回家的。不过在路上出了点问题,以前住在她病房对面的病人又自杀了,医院打电话要他赶紧过去。
施夏茗把盛一诺放到了路边,帮她叫了辆出租车就走了,这里离医院没多远,离他家还有一段距离,等她乘出租车到家之后,已经快夜里九点了。
周嫂接到盛一诺,在她没注意时给施夏茗发了短信,随后找到她问:“盛**想吃点什么?”
盛一诺说:“时间很晚了,就不麻烦周嫂了,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点呀,饮食稳定才会健康。”周嫂道。
盛一诺说:“那我自己做点,周嫂你先回家吧,走夜路不安全。”
周嫂平时八点就回家了,这次没走就是因为要留着帮盛一诺做晚饭,现在她这样说,她也就没勉强,和她道别后就回了家。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盛一诺一人,她换了居家服,到厨房转了一圈,想着施夏茗估计也没吃晚饭,回来之后肯定会饿,那她就等他快回来再做,然后一起吃吧。
她的设想是好的,但她不确定施夏茗具体什么时间回来,不过她并没错过,因为他回来时老远就在按喇叭,可能有车挡了他的路。
既然他回来了,盛一诺就把火打开烧上了水,做完后走到了门边,开门迎接他。
她开门时,施夏茗正从鹅卵石路那头走来,他这会儿没穿外套,西装上衣搭在他修长的臂间挽着,他白衬衣领口的纽扣也解开了,内敛清隽的面上凝结着深邃的表情。
“周嫂呢?”走到门边,施夏茗问她。
“时间太晚了,我让她先回去了。”盛一诺回答完,就进门帮他拿拖鞋。
施夏茗看着忙里忙外的她,估计她自己都没发觉,他们这样相处就好像夫妻俩,让人莫名不自在,可又挑不出一丝违和感。
盛一诺锁好门跑到厨房,将准备好的菜炒了炒,然后煮了一锅面,端到了餐厅的桌上。
施夏茗换好衣服想要去书房时,就在楼梯拐角看见了盛一诺,她穿着居家的白裙子,那是商徵羽给她带的行李中的一件,那个男人偏爱白色,那些衣服几乎全是白的,也的确很适合她。
“有事?”他停住脚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右手把玩着左手腕上戴着的木佛珠。
“我煮了点面,施医生下来吃点吧。”盛一诺笑着说。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他说完就要走,可没成功。
盛一诺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有这个勇气,但她的身体好像对他有些本能,经常会出现一些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却已经做出反应的事,比如说此刻,她脑子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冰凉的肌肤触碰她温暖的手心,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
“我煮了很多,你多少都吃点。”说完她就松开了他的手腕,先一步下了楼。
施夏茗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其实很少见她穿白色,以前她和明月一起与他见面,总是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像朵盛放的红玫瑰,娇艳,美丽,让人难忘。
最后他还是去了餐厅,盛一诺等在那,已经盛好了面。
“施医生快坐。”见他来了,盛一诺很高兴,站起来邀请他入座。
施夏茗坐下,拿起筷子沉默地吃东西,这不是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饭,以前她常做便当给明月课间吃,分量特别足,是明月饭量的好几倍,那些每次都到了他的嘴里。现在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生活本能都还记得,饭菜做的和以前一个味道,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那个味道。
“医院的病人救过来了吧?”安静得有点尴尬,盛一诺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施夏茗眼都不抬道:“救是救过来了,但她自己不想活,再怎么救也没办法。”他的语调很漠然,话的内容专业得有些刻薄,“精神分裂症,到她这个程度已经很难治疗了。”
盛一诺想起她还在医院时对面房间总响起的尖叫,有点认同他的话,可也不全都认同:“她的家人还没放弃她,我相信施医生也不会放弃,你一定有办法。”
施夏茗这次抬眼看了看她,嘴角似笑非笑,片刻后道:“我很讨厌自杀的人。”
盛一诺有点噎住,半晌才说:“因为不负责任吗?”
“责任问题是一定存在的。”他说话时于冷酷中还夹杂着一丝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瑕疵,“但更严重的是专业问题,如果真想死,不要割腕,选点技术含量低的,也别吃安眠药,吃完洗了胃又没事了,白受罪。”他放下筷子,表情凉薄,“最好的办法是跳楼,越高越好,你将来要是有需要,找不到高楼的话,可以联系我。”
“……”谁会有这种需要啊,盛一诺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道,“谢谢。”
施夏茗没言语,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看他吃得挺平静,盛一诺考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施医生,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商徵羽吗,我想和他见个面。”
施夏茗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道:“不自己联系是不想他知道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盛一诺重重点头,和聪明人交流太轻松了,你都不用解释他都能明白你的意思。
施夏茗镜片后的眸子眼神有点晦暗,他拿出手机,一边翻着号码一边说:“之后是不是还要我帮你证明一下你的抑郁症好了?”
盛一诺一脸恭敬:“谢谢施医生了。”
施夏茗找到了商徵羽的号码,却迟迟没拨出去,反而看向她说:“这可是个大忙。”
他话里有话,盛一诺听出来了,不过他不久之前才让她不必觉得亏欠他,现在又这副语气,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快改变了主意?
施夏茗静静地看着沉思的女人,薄唇难得有了颜色,水润的红色十分光泽,丰润的唇瓣让人想吻上去。她不会知道,令他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就是她要跟商徵羽联系这件事。她处理事情的速度之快让他明白,有些事并不能走长线。
迟疑片刻,盛一诺谨慎地说:“施医生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
“是么。”施夏茗嘴角嘲讽地勾了勾,却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她,但他的确帮了她忙,当场就打了电话。
商徵羽听到盛一诺要求见面时还非常惊讶,她才刚搬出医院没几天,怎么忽然就好了?还要见他?
对此施夏茗没解释,约了时间就挂了电话,然后把信息告诉盛一诺,道:“记住你刚才的话。”说完,站起身便走。
“等一下。”盛一诺叫住了他。
施夏茗回眸看她,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她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什么事?”她老不说话,他只好亲自问。
他一开口她就想起来了,赶忙说:“是这样,如果商徵羽这边的事顺利的话,我可能过几天就搬出去,然后回酒店上班。”
“哦。”施夏茗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脚步走回了她面前,垂眼睨着她,眼神很具侵略性。
事实证明,虽然商徵羽用的办法太差劲,不如他的布局稳妥,但毕竟两人目的不同,商徵羽是为了得到她,与她行乐,而他恰恰相反。
不过,现在显然不能再慢慢来,这样虽然可以维持他在她面前的形象,让她在了解到自己车祸的真相以及往事时仍然相信他、毫无防备,但像她这种动作很快的小鱼,直接点也许更有效。
其实,她的车祸对他来说并不算好事,但那已经发生了,这也许就是报应,对她是,对他也是。
盛一诺还在纳闷他怎么忽然回来了,他这样子让她觉得很陌生,有点招架不住。
见她那样儿,施夏茗轻嗤一声抬脚上了楼,背影消失在拐角之前,丢下一句:“把碗洗干净。”
……
盛一诺去见商徵羽时穿着新买的黑裙子,搭了件白衬衫,没穿外套,全身就两种颜色,非黑即白。
商徵羽坐在咖啡厅角落,这是之前定好的位置,不然他肯定会定在某会馆包间,那更符合他的身份。
这次他没带助理和保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乍一看还很不习惯。
盛一诺安静地落座于他对面,服务生上来问她要喝什么,她什么也没点,因为她很快就走。
“是你自己要见我?”商徵羽不确定地问。
盛一诺点点头说:“是我要见你,我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商徵羽表情有些微小的变化,但还是笑得很斯文:“哦?全都记起来了?哪些?”
“哪些?”盛一诺露出一个娇艳的笑容,“你骗我的那些。”
商徵羽没说话,只是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商总,你乘人之危的事我不想追究了,怎么说你也算救了我,还接济了我一年多。”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卡推到他面前,“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密码是六个零,今后咱们各不相欠,再见。”她说罢就要离开,但商徵羽的话让她停住了脚步。
“一诺,你要走可以,但我提醒你一句,小心施夏茗。”他刚刚才查到的一点儿消息,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盛一诺转头望向他,冷淡道:“商总多虑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阴险狡诈。”
商徵羽笑着说:“我阴险狡诈?那你怎么形容施夏茗?白衣天使?”他冷哼一声,“可笑。”他站起身来到她旁边,“如果你不把我今天的提醒放在心上,那你最后只会比跟着我时更惨。”语毕,他丢下钞票买单离开了这里。
盛一诺僵在原地,因为那些话而失神。
商徵羽是个把她骗得很惨的人,现在他这样中伤施夏茗,她并不怎么相信。但不得不说,她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离开咖啡厅,她直接回了施夏茗的别墅,推门进去时,他正拿着本书要上二楼,见她回来了,他停住脚步说:“看来你全都解决了,恭喜。”
盛一诺现在看见他莫名有股怯意,她沉默了一会才说:“解决的有点太顺利了,感觉很不真实,而且……这下我欠你好多钱了。”
盛一诺给商徵羽那张卡里的钱,是从施夏茗这借的。通常情况下,一个女人还愿意花男人的钱,欠着男人,就是还念着他。等她只想着怎么把钱还清时,才是她真要放弃那个人的时候。
施夏茗慢慢走到她身边,侧眼凝视着她,她的肌肤很白,像珍珠一样泛着漂亮清雅的韵致,一如往昔。
看着这样的她,他忽然道:“过去了一年多,你几乎没变。”
盛一诺说:“才一年多,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只可惜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不记得一年多以前施医生是什么样子。”
施夏茗淡淡掀唇道:“这样很好,你只要记住我现在样子就够了。”
他抬脚离开,双手负后,拿着黑的书。她看着他的背影,心情不但没有因为脱离商徵羽而安稳,反而愈发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