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的双眼,只见对方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既有担忧,也有毁伤。柳五儿见了这眼神,觉得又几分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当年在大观园里初见的时候,卫若兰不就是这样,一副傲气的臭脾气么?当时自己还只是个贾府的小丫鬟,只能忍,可是如今,她已经是个能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人了,难道还要忍眼前这人的臭脾气不成?
想到这里,柳五儿气往上冲,就想奋力挣脱卫若兰的把握。
“不要胡闹!”卫若兰依旧小声地说,“蒋玉菡是月派的自己人。”
说到这里,柳五儿吓了一跳,同时也冷静下来,记起了早先在紫檀堡的时候,蒋玉菡就暗中称呼过自己“小郡主”,想必是与月派有渊源,果然不假!
“早在两个月前,‘月派’在忠顺亲王府、东平王府、西宁王府的几条暗线同时断绝。我们便与蒋玉菡失去了暗中的联系。可是他却当众放出风声,说他一切安好。我们便没有再安插新的暗桩进去……其实新的暗桩正在筹备,但绝没有那么快就能到位。”
“我们本来都以为蒋玉菡那边的信很难再送出来了,可是今夜,他却能通过你,传出这么一条惊人的消息来!”卫若兰冷静地说。
柳五儿听到这里,禁不住问:“那……你可知道,他出来之前,是在哪里与人赌酒的?”
卫若兰点点头,说:“韩国公府。韩国公长子成亲,请了蒋玉菡去,本来是想请他唱上一出的。可是却不知道怎样闹起来,有人便笑蒋玉菡在忠顺亲王的荫庇之下,只怕终身都娶不得亲了。这蒋玉菡便借了酒意,当众闹将出来,其后我们的人便不知道什么了。没想到,他竟然去找了你!”
柳五儿心想,卫若兰连在韩国公府的酒席上发生了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想必是韩国公府上的暗桩还没断的缘故。她想了想,便问:“韩国公府今日饮宴,是不是一个‘月派’的人都不曾邀请?”
卫若兰沉着脸,点了点头。
柳五儿自言自语道:“那便有麻烦了!”
卫若兰也这么想,两人眼光一触,又彼此转了开去。
柳五儿想,蒋玉菡只怕是在席间听见了什么要命的消息,却没法送给月派中人知道,干脆借酒闹将出来,上自己家求亲,让自己作为中间媒介,将消息传与卫若兰等人知道。毕竟自己只是个寻常的小丫头,关注的人少些。
“你放心吧!”卫若兰突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柳五儿一怔,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月派’一定会护住你——”卫若兰见她神色迷茫,忍不住又补了这么一句。
岂知柳五儿却跳了起来,说:“你们是不是连别人怎么对付你们的计划都不知道?那我还真的不能放心!”说实话,不说还好,卫若兰这么一说,她一百个不放心,一千个不放心,一万个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