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柳母心里可完全不同意柳五儿的说法,她可不觉得这是什么惹祸的根本,这难道不是向众人市恩,收买人心的举动么?回头万一小厨房里有个什么事儿,这些人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想必都会帮着自己说好话。
柳母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女儿杞人忧天,又觉得柳五儿有时候管得太宽了,有时候就干脆将柳五儿支回或是潇湘馆去。可是柳五儿很是警惕,经常能在柳母意想不到的时间里出现在大观园的小厨房里。
就如这一回,本来柳母打算这天夜里请几个特别亲近的仆妇一起吃点小菜、喝点小酒的,结果柳五儿却突然出现在小厨房里,而且是陪着五儿的舅母陈氏一起过来的。柳母见了,登时讪讪地好像做了什么错事。
柳五儿展颜一笑,看着柳母老老实实地在账上记了一笔,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从自己兜里掏出了钱给了搁在了钱箱里。柳五儿这才满意地从小厨房里出来,往里过去。
柳五儿之所以这样地谨慎,只是因为她明白一个很浅显的道理,那就是“不患贫而患不均”。柳母时常这么动作,久而久之,肯定会有个亲疏先后。亲近的那些人倒也罢了,与柳母疏远的,或是与柳母结下过梁子的,就很容易拿这当把柄,到主子们面前告状――拿给园子里的主子们的食材,私下里招待下人们享用,这罪名可大可小,可以算贪污,也可以算不敬,总之都是授人以柄罢了。将这个漏洞堵住,柳家的小厨房,才能够高枕无忧地赚钱。
柳五儿一面想着,一面脚步轻快地往走。这时大观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远处房舍灯光掩映,微月半天。柳五儿独自一个,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因此她快步走在园中,却无什么声响。
待她走近园中一处太湖山石附近,突然听见山石后头有人声传过来,细细的,像是猫叫一样。柳五儿心下诧异,忍不住问道:“是谁在哪儿呢?”
顿时那声音就停了,接着马上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响。
柳五儿心里有些发怵,想,别是贼吧!她便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往前踏了一步。黑暗之间,只见两个人在那里,见她过来,便想往太湖石后的树丛里躲。
柳五儿眼尖,趁夜色看见一个穿红裙子的,身材高大丰壮,晓得是贾迎春房里的司棋,当下笑道:“司棋姐姐,你别躲在那儿吓人了,要是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
结果那个穿红裙子的人影却突然不动了,接着施施然地站了起来,说:“我当是谁,原来是柳家的五儿啊!”
这时候,柳五儿突然省过来,刚才她一眼间瞥见的另一个人影,绝不是什么园子里的丫鬟在与司棋躲猫猫玩儿,那分明就是一个小厮。
柳五儿再一想,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哪里是什么猫叫啊,分明是司棋和一个小厮在这里幽会,正好好地作战呢,结果给自己冒冒失失地吼了一嗓子,给吓着了――柳五儿很邪恶地想,不晓得那小厮有没有给自己吓出什么毛病来。
真是的,原著里明明写着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才总在园子里撞破这种鸳鸯和合的好事儿,怎么一轮到自己穿越了,就什么事情都轮到自己了呢?柳五儿对自己的好运道表示十分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