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猫竖起了全身的毛发,紧靠着墙壁的角落sè厉内茬的嘶声惨叫那样……这种情绪不能说是怜悯,也不能说是憎恨,一定要寻找一个形容词的话,悲凉或许可以被拿来使用,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巨龙在这个位面所能留下的最后一丝模糊的挣扎痕迹。
不过就在克瑞玛尔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使用一些不怎么道德的手段来结束皇帝施加于本身以及他人的手段时,皇帝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不再喋喋不休的抱怨与诅咒,也不再彷徨难安,对于自己之后的命运也不再愤怒不平,他甚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和的普通人,那些鳞片,尖刺与狰狞的特征都逐步地消失了,当巫妖问起的时候,他想巫妖展示了它们事实上还在,只是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将它们收拢起来。
还有的就是对于克瑞玛尔,主要是异界的灵魂的一些做法,他不再如同以往那样总是带着嘲讽与怨恨去无视它们,他就像是骤然间重新拥有了一个孩子般的好奇心,对于任何他无法理解的地方都会认认真真地提出疑问,没有得到详细的解释与合理的答案之前他不会允许无论哪一份文书或是卷宗从手中溜出去。这样的行为无疑会比之前浪费更多的时间,但让异界的灵魂来说,它更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皇帝。
“怎么?”在数个温暖的,亲密的,促膝长谈的夜晚之后,皇帝抬起头来看着克瑞玛尔。
“您变了很多。”异界的灵魂回答说。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皇帝说:“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够在这里滞留多长时间,但只要有那么一天,我就是法崙的皇帝。”
片刻之后,异界的灵魂终于轻轻地微笑了一下,随即,皇帝也给了他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慈爱的微笑。
当黑发的龙裔离开之后,伪装成法崙皇帝的巨龙艾欧叹息了一声,克瑞玛尔并不完美,他的一些想法过于幼稚,另一些想法则十分危险,但他并不是那种不懂得谦逊与退让的人,温和的xìng情与宽容的姿态更是值得他人倾慕追随,如果现在还是巨龙的时代,那么即便他只是一个龙裔,巨龙艾欧仍然会愿意成为他的导师,看着他从一个具有着卓越天赋的术士成长为一个伟大而优雅的统治者。但现在,巨龙艾欧的想法已经完全改变,简单点来说,假如要他从红龙格瑞第与克瑞玛尔之中选择一个的话,他一定选择格瑞第。
格瑞第残忍,贪婪,无耻,但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成为再一次回到这个位面的众龙之神艾欧心中期许的继承者,就像是格瑞第期望过的那样,巨龙艾欧已经彻底抛弃了属于神上之神艾欧的那部分,他对于人类以及整个位面只有厌恶和憎恨——但他也深知,正如奔流不息的冥河,巨龙的时代已不可挽回,只是这并不是说,他就能看着巨龙就此成为人类王国的基石,让这些曾经的奴隶驾驭和驱使他们的主人。
但看看克瑞玛尔的计划吧,他的计划中几乎没有给龙裔们留下立足的余地,即便他们在法崙的复立中占据了不可动摇的重要位置,那些格瑞纳达的龙牙骑士,术士,法师或许还有士兵,没有他们,皇帝根本无法获得真正的权利,而那些国王与大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俯首称臣,但他们除了一些金币与宝石之外,没有获得任何实质上的权力,没有爵位,没有封号,没有领地,一寸也没有,当他们在天空上盘旋的时候无人可敌,疲惫的时候却没有一块土地可供他们落足休憩。
他们明明都是克瑞玛尔的下属与臣子,是忠诚于他的人,如此吝啬,是因为黑发的龙裔根本没有将他们视为可信,亲近之人呢,还是为了人类,他有意削弱与减少龙裔对于法崙的影响?巨龙艾欧无法确定,但这两种猜测中的任何一种都不会令他愉快。
他伸出手,将一卷有关于救济平民的文书收回抽屉,然后将双手平稳地放在桌面上。
对着皇帝的石头书桌的是覆盖了近半个墙面的挂毯(鉴于房屋的进深高度,这张挂毯的尺寸极其惊人),镶嵌在墙壁与天顶上的氟石不但颗粒巨大,质地纯粹,散发出的光还是最受人青睐的,与晨光一致的颜sè,它让整个房间充满了柔和的光线,也令得各种颜sè更为艳丽,挂毯上的宝石与金银丝线熠熠生辉,但就在挂毯的ZhōngYāng,最不应该出现yīn影的地方,却逐渐的沉郁了下来,就像是有谁在挂毯后面往上泼洒墨水……或是鲜血,那种甜腻的腥气很快弥漫到各处,除了皇帝身周——就像是有着一层无法穿透的透明屏障。
颜sè沉积的地方越来越深,就像是一个深邃的洞穴,它从只有拇指大小一直延展到有一个成年男xìng伸展双臂那么大,然后巨龙艾欧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阿里。
如果从外表上来看的话,这家伙毫无疑问的是一个法崙人们已经相当熟悉的埃雅jīng灵,只是他的容颜与气度显然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埃雅jīng灵所有的,他身躯高大,四肢修长,黑发垂落到腰部,一双碧sè的眼睛闪烁着危险诡异的光芒,虽然身着着jīng灵的服饰,带着秘银的额冠,但在巨龙艾欧眼里,他可以要比那个伪装成恶魔后裔的辛格jīng灵来的污浊恶心得多了。
“晚上好,陛下。”来人彬彬有礼地说。
“晚上好,艾洛赫。”巨龙艾欧说:“或者您还有其他的名字?”
艾洛赫,或更直接地说,六指的格拉兹特,恶魔的主君,无底深渊三层位面的主人,盯着皇帝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揭穿对方的伪装,他用足尖点了点地面,但从地面升起的藤蔓不是他所召唤的腐生植物,而是来自于上层位面的某种鬼玩意儿,上面的尖刺戳痛了他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