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少女,与艾洛赫一般纤长的身躯如同一棵孤单的树,他的发色是那样的黑——埃雅精灵们都有着如同子夜一般的黑发,但他垂下双鬓的秀发就像是不见天日的深潭,没有如同星辰一般的小点闪烁,也没有如同新月一般的光泽浮动,他的双眼比他的发色还要深,深到几乎无法与瞳孔区分开,因为这两者的原因,他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更是显得如同金属或是瑟里斯人的陶瓷,对于露西厄来说,他是完美的,但和世间的无数完美的事物一样,总是缺乏一种真实感。
“克瑞玛尔……”露西厄小声地喊道,她的心脏狂跳,说不清是为了爱恋还是恐惧。
黑发的龙裔只是低下头,亲吻了露西厄的额头,就在露西厄将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想要感觉他的呼吸与心跳声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悄声歌唱,但只到第二句,她才恍惚明白过来,这正是克瑞玛尔,她的爱人在为她唱歌。
“……她贴近我的心,就像是花草贴近大地……她对我来说是如此甜蜜,如同睡眠之子疲惫的肢体……我对她的爱就是我整个生命的泛滥,如同星光下翻涌的潮水……”
这是多么低沉,又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露西厄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凭借着自己的双腿站立,她就如歌声中所描述的那样,紧紧地拥抱着黑发的龙裔,她的思想一片混沌,除了手中抓紧的,与耳中听见的别无他物。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占有了天空,占有了繁星,如果我占有了庞大的帝国,以及无法计数的财富……我仍然不会感到满足——但是,只要我有了她,即便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点立锥之地,我也会心满意足……”
而伴随着歌声的,是小小的,小小的亲吻,从额头到双足,从手指到秀发……她彻底地沉醉在那个冰冷而又柔软的怀抱里,四肢松弛,头颅向后仰去,彻底地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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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要说有什么比得到又失去更令人失望的,那么大概就是你发现,你以为得到过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短暂的梦罢了。
露西厄是在艾洛赫的轻轻摇晃与呼喊中醒来的,她带着嫣红的面颊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还在房间里,黑发的龙裔根本不在身边,她突然感到一阵心痛,转过头去不看又是担忧又是迷惑的监护人。她推开他,找到了自己的鞋子,鞋子的底面非常干净,并没有沾染上花瓣汁水的痕迹——那真的只是一个梦吗?她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施法者的手指带来的美妙感触,她的舌尖也还带着如同浆果或是花蜜一般的甜味,她那么清楚地记得如同水流一般的发丝从自己的掌心溜走的感觉。
“克瑞玛尔回来了吗?”
“他最近正在皇帝身边。”艾洛赫轻声说:“你怎么了?”之前露西厄也表述过对于黑发龙裔的思念,但今天尤为不同。
“我什么时候能够看到他?”
“也许很快。”艾洛赫说:“也许要很久。”
露西厄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艾洛赫,想要哀求他,她只想马上看到克瑞玛尔,她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但她看到艾洛赫的时候,却被他吓了一跳,因为埃雅精灵的神色骤然变得……你不能用十分难看来形容这个表情,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极度的警惕与抗拒,就像是一只嗅见了强大同类的动物。
“真是让人厌恶啊!”艾洛赫说,他的声音都产生了一些扭曲,听起来简直不像是他自己了,露西厄明显地吓了一跳,但这种紧绷的神情与古怪的声音转瞬即逝,当艾洛赫重新转过头来的时候,它们消失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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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女士的追随者的双眼流下鲜血。
阿芙拉微微地吃了一惊,“怎么,”她问:“是她发现了你们吗?”紧接着她说,“我不认为她有能力伤害到你们。”尤其是在那么远的距离之外,而喜悦女士的神术又是如此的奇妙隐秘——欢乐之神黎儿拉擅长并且喜好将人们拉入绮丽的梦境之中,让他们在梦境中获得无数快乐——她的牧师同样可以祈求相类似的神术,将既定的目标迷惑住,但现在看来,这位牧师遭到了非常严厉的打击。
“不是她。”黎儿拉的牧师说道,她感觉到双目刺痛不已,但她不想让阿芙拉察觉出她的虚弱或是黎儿拉的无力,她坚持着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我只是有点意外——那个精灵男性是谁?”
“艾洛赫,那个孩子的监护人。”阿芙拉说,“不过看起来,”她神情冷漠地说道:“您们要和我谈论的事情要等下一次了。”
“万分感激您的体谅。”虽然黎儿拉的牧师是因为阿芙拉的愿望而受伤的,但她们现在确实也无话可说,尤其是她们还不能完全掌握住这位新生,或说还在孕育中的神祗的性格。
阿芙拉目送着她们远去,对欢乐之神黎儿拉的建议,她不怎么感兴趣,除了黎儿拉只是一个弱小的神祗之外,还有的就是她厌恶黎儿拉的牧师将她视作弗罗——她并不是那个愚蠢放浪的所谓爱与欲wang之神!她只有也仅有一个爱人。
而且即便她就是弗罗,她也不会多么看重黎儿拉——黎儿拉在神祗中最好的朋友是歌唱之神密利尔,财富之神沃金次之,之前她和爱与欲wang之神弗罗可没有什么深厚的情谊可讲,甚至还因为信徒的问题争吵过。
——本章中的歌词来自于泰戈尔的《爱者之贻》石真译,略有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