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同,在你们的位面,多的是平庸的人,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碰触过滚热的血。但这里,就连一个衰老的农夫也会在黑夜中提起斧头砍掉你的脑袋——如果你正好有他需要的东西……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们的平和生活也不过数百年而已,但你们似乎已经将一个生物应有的本能全部遗忘了。
曾经的不死者停顿了一下,他的唇边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事实上,我还真想看看那些神祗是否有方法找寻到你的位面,想象一下吧,亲爱的,当你们那些无论从肉体还是从灵魂上来说都是那样的羸弱的人类,突然有那么一天,要面对我们,面对神祗,面对恶魔与魔鬼,面对魔兽,面对怪物,面对让他们根深蒂固的常识彻底倾覆的一切,你们的世界,将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而后得到了让他深感满意的一声叹息。
——————————————————————————————————————————————————————————————————————————
亚戴尔打开门,门外是一个令他意外的访客。
“阿芙拉?”
“是我。”少女说,然后她将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地走进了亚戴尔的房间,现在正是黄昏时分,最后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落在亚戴尔的椅子上,而阿芙拉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那把屋内仅有的椅子上,阳光照亮了她的皮肤与发丝,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不过也许她确实在发光。精灵们凭借着本身的美貌与气质也会给人们这样的错觉,但他们并不会如阿芙拉的美那样咄咄逼人,亚戴尔对阿芙拉所受到的特殊待遇也有所耳闻,但相对于那些年轻的牧师来说,即便他现在皮肤光洁,眼睛明亮,但他的心已经如同巨树那样苍老而稳固,阿芙拉无意识散发的魅力只会让他感到悦目愉快,却不会被其深切的影响。
“有什么事情吗?”虽然被打断了之前的工作,但亚戴尔还是温和地问道,阿芙拉毕竟是克瑞玛尔的女儿,而他与克瑞玛尔也可以说是一双挚友与同伴,作为“叔叔”他完全是将阿芙拉当做亲昵的小辈来看的。
“我有一个问题。”事实上,是她的监护人的问题,不过阿芙拉想,那个温柔的傻瓜大概永远也不会提出会让自己的朋友尴尬为难的问题。
“说说看。”亚戴尔谨慎地说:“虽然我不知道是否能够给你一个答案。”
阿芙拉的唇角俏皮地弯起:“您绝对能。”她肯定地说:“我想知道的是,亚戴尔,您是怎么从白塔之灾的愧疚感中摆脱出来的?”
————————————————————————————————————————————————————————————————————————
丑鸡走出了旅店,她孤身一人,但人们见了她不由得四散躲避,因为这个身形高大的女人浑身溅血,当城市的警卫与士兵匆忙奔来的时候,面对尖锐的长矛与刀剑,丑鸡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备队长严厉地喝问到。
“我遇到了一场卑劣的刺杀。”丑鸡说,“为了不让我的生命成为盗贼手中叮当作响的几枚钱币,我不得不先发制人。”
“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可不行,”警备队长摇摇头:“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吗?”
“旅店的主人,还有几个和我一样的旅客可以证明。”丑鸡说,她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兜帽,让警备队长可以看到她眼角处的灰色泪滴,这是伊尔摩特高阶牧师的徽记,于是警备队长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了,这可不单单是因为他面对着一个高阶牧师,也是从一个普通士兵一路攀升到这个位置的他也同样很敬重伊尔摩特以及他的追随者,“我会去仔细查问的,但如果可以,您……”
“我会留在这里。”丑鸡说。
在发现他们的城市中并没有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杀手的时候,围观的人们胆量又大了起来,一个瘦削的男子率先走到了丑鸡的面前。
“您还记得我吗?牧师大人?”
丑鸡的视线在他的面孔上停留了一会,最后还是从那只残缺的耳朵上找到了与之相关的回忆。
“你是……索姆?”
“是啊,”索姆高兴地说,他再度向前走了一步:“我一直想着您呢,”他说:“想着你……”
“去死!”
——————————————————————————————————————————————————————————————————
警备队长以一种无法置信的眼神看了看那个男人,他的毒针刺在了丑鸡的身上,但伊尔摩特的神术让她在短时间内可以拥有如同犀牛一般坚实的皮肤,毒针只嵌入了表皮,完全地被浪费掉了,不过也不奇怪,这个男人原先只是一个裁缝,而不是一个刺客。
“您说是您把他从兽人那里救回来的?”队长惊讶地说:“既然如此,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她杀了我的妻子和我的孩子!”
“那不是你的,”丑鸡认真而冷酷地说:“是兽人的。”也许是兽人的折磨让那个女子疯癫了,她不但坚持孩子是她丈夫的,还坚决不愿意和他们一起走,甚至差点弄出了让兽人发觉了他们的动静。
“是我的!”那个男子坚持道:“那是我的孩子!”
他倒在地上,哭泣着,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手指,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但最后他们当然是偏向于伊尔摩特的牧师的,若说有那位神祗最得这些平民的尊崇与信任,除了伊尔摩特之外大概就没有别的神祗了。
“我诅咒你,”那个男人将手中仅有的一枚金币塞进嘴里,在肠子断裂之前,他口中吐出血沫,一边呻吟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那些亵渎与邪恶的话:“我诅咒你。”他最后重复道,然后就大睁着眼睛死去了。
丑鸡看着他,他也疯了,或许她更应该让他死在兽人的帐篷外,他确实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但如果再来一次,她仍然会不假思索地砍掉那个女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