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径。”
巫妖低下头看过去,“南方诸国。”穿过鹧鸪山丘,之后是龙山城邦(曾经的),之后蜿蜒向北,进入龙脊山脉。
“现在也只有南方诸国与格瑞纳达还在蓄养奴隶吧。”露西厄带着几分厌恶地说,然后就听到阿芙拉尖锐地笑了一声,她才突然想到,她喜欢的那个人,曾是,现在可能也是格瑞纳达王室的直系成员,不夸张地说,因为格瑞纳达王并没有驱逐他,夺走他的姓氏与继承权,一旦格瑞纳达发生什么变故,他与另一个王子都有机会成为格瑞纳达的王——格瑞纳达人可是从来不在意排序血缘的,一个家族之中,孙子杀死祖父的也有,母亲杀死女儿的也有,姐妹兄弟之间的相互竞争更是他们乐于看到的,就像是人类为了培养出最凶残好斗的狗就将小狗们聚拢在一起,用鞭子抽打它们那样。
但露西厄很快就重新打起了精神,格瑞纳达人又怎么了呢?黑发的龙裔很早就证明他与那些残暴凶恶的同族并非一丘之貉,他的父亲失败了,他或许想拥有一个有着红龙那样邪恶的心,又有着精灵的天赋的孩子,但这个孩子或许是强大的,正确点来说,也许强大到了超出他的期望,但他的灵魂还是无限制地偏向于良善的阵营。
在第一次回到翡翠林岛的时候,露西厄小心翼翼地去询问了自己的长辈,还有同辈(比她更年长一些的),对于人类的看法,是的,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拯救了她的是半个族人拥有埃雅精灵血脉的龙裔,她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统一的,那就是外界的人几乎都是狡猾而卑劣的,即便有性情和善之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生令人不安的变化——只是,在几天之后,也有埃雅精灵悄悄的告诉露西厄,他们,以及她们或许遭受了难以忍受,只能以永眠来平息的痛苦与伤害,但若说后悔吗,也许,但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仍然可能会做出那个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这是所有的法则,警告,教诲或是劝说都无法改变的。
“但我们希望你能够得到一个美满的结果。”最后他们都这么说。
那么她做出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呢?露西厄想了很久,然后她终于成年了,她可以出外游历,只是必须与艾洛赫同行,这个年长又唠叨的精灵让露西厄烦恼至极,但这是条件,也是惩罚,谁让她在未满年岁的时候就偷偷溜了出去,并且只因为人类的一杯果酒而成为了奴隶商人的货物呢,她只得接受——但露西厄也要在心里偷偷地说,艾洛赫也不是那么万无一失,在游历的路程还没有十分之一的时候,他们就落到了一个疯狂的术士手中,比之前还要糟糕一点的,他们可能会被直接送给一个不死者,一个巫妖。
而后,露西厄第二次被那个黑发的施法者从致命的桎梏中解救了出来,附带一个艾洛赫。
她想,她可能很难不爱他了。哪怕后来她知道黑发的施法者还是一个龙裔,是格瑞纳达人,他的母亲是个埃雅精灵,虽然埃雅精灵们一致认为他必然继承了他父亲罪恶的血脉,可是露西厄不那么觉得——看看银冠密林的辛格精灵吧,他们不是接受了克瑞玛尔吗?也没有看到黑发的龙裔将他们拖到密室里面目狰狞的逐一解剖……尤其是凯瑞本,他就像是克瑞玛尔的父亲,或是兄长。露西厄小小的心脏里,甚至还有着一点嫉妒与委屈——克瑞玛尔确实有着精灵的血脉,但那是埃雅精灵不是吗?不是辛格精灵,不然他就应该有着淡金色的长发与碧蓝的眼睛,而不是黑色的长发与黑色的眼睛——但埃雅精灵似乎也没有出现过黑色的眼睛……
但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睛啊,看着它,就像是被黑夜拥抱,不是那种冰冷的,空洞的,可怕的深夜,而是那种柔软的,馥郁的,充满了暖意的夜晚,能够让人得以安眠的黑色羽翼。
“南方诸国只有少数的奴隶,”凯瑞本说:“但这只是表面,事实上,他们的农奴不比奴隶更好,他们甚至还在豢养宦官,就和之前的龙火列岛那样。”他细长的指尖在地图上敲了敲,“这些地方失踪的人最多,还有从龙火列岛逃离的侏儒们,他们一部分来到了南方诸国,一部分去了高地诺曼,但现在我们去看,只能找到零星的侏儒,就连高地诺曼的侏儒们也在不断地失踪——而这些线索,最终都汇聚在银指公会。”
“盗贼的公会。”瑞雯补充道,“他们在高地诺曼无法找寻到藏身之处,南方诸国倒很愿意接受他们。听说有些城市甚至是盗贼在掌控,就像是五十年前的白塔。”
“他们从鹧鸪山丘走,”艾洛赫问道:“那么鹧鸪山丘的领主是否有参与其中呢……”
“没有。”凯瑞本身边的一个精灵回答道,他曾探查过白塔与鹧鸪山丘,“但比这还要麻烦一些,鹧鸪山丘的血脉就快要断绝了——伯纳的几个孩子都夭折了,而他很有可能再也无法有孩子了。”
“有人插手了吗?”
“暂时还没有发觉。”精灵这样回答说,然后看了阿芙拉一眼,看来高地诺曼的事情对于精灵们也不是一个秘密了。
阿芙拉骄傲地挺了挺她平坦的胸膛。
“安芮……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凯瑞本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我们会经过那里的。”
——————————————————————————————————————————————————————————————
伯纳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暮色四垂,仆役们打开了覆盖着氟石的黄铜片,“氟石应该调换了。”伯纳说:“它越来越暗了。”
仆役的手停顿了一下:“但是,”他犹豫地说:“这块是三天前刚换上去的啊。”
伯纳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还是模糊一片,“是我记错了。”他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