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是一个巫妖!”
达诺斯挑起一根眉毛。
“可能还是两个,”术士说:“我知道经常有巫妖会将他所爱的人转化成巫妖,以便可以和她长相厮守。”
“所以呢?”达诺斯说:“你应该知道,你即便活着回去也只有一死,而且是卑贱和痛苦的死。”
“我可以不回去。”术士大胆地说,他十年前就取回了放在导师那里的契约,格瑞纳达没有擎肘他的东西。在他的眼中,这些人都无法逃脱巫妖的杀戮与捕捉,而成为巫妖食物的灵魂就连前往哀悼荒原,或是回归到格瑞第的麾下都不可能,没有人会控告他,而且红龙也会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再出现,等到红龙终于察觉到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漏网之鱼的时候,他早就将自己隐藏了起来――他可以找一个小城,虽然供奉和享受比不上格瑞纳达的王都,但也总比被捕捉到灵魂宝石中,成为一道甜点或是一枚货币来得好。
“原来我们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蠢货。”达诺斯喃喃道。
“如果他想要离开,”这次说话的是克瑞玛尔:“就让他离开吧。”他的手指在墙壁上一弹,一道通往不可测之地的弯曲楼梯就出现他们面前:“你们呢?”
“跟随着您是我们唯一可做的选择。”站在这个术士身边的分别是另一位术士和一位骑士,他们用行动来证明了自己的意愿,虽然石板的间隙有宽有窄,但他们还是很快地回到了克瑞玛尔身边。
那个术士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过身去,一个法术打开了紧闭的主堡大门,他没有放下铁梯,而是直接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逃走。
主堡内的微弱光亮很快就消失了,但他耳边的悉索声一直没有停止过,术士很快就感到后悔了,也许跟着克瑞玛尔殿下并不是一个坏主意――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任务很有可能就是针对这位殿下的一个陷阱,也知道他们一被选中就几乎是无法摆脱必死的命运――即便这位殿下死于同族的阴谋,跟随着他的人也一样无法逃过惩罚,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血脉混杂的术士了,他是龙牙的首领,是格瑞第的宠儿,是新王的幺子,他们不可能如上一次那样什么都不做。
但现在就算是回去也晚了,那位殿下和同伴都不再可能会相信自己,当然,可能原先也不,但之前至少他们不会将自己视作一个叛徒,格瑞纳达人是怎么对待叛徒的,他不会比其他人更清楚了,术士塔中的实验材料与施法材料大部分取自于奴隶,但来自于失败者与叛逆者的也不少。
术士一边诅咒着优柔寡断的自己,一边撕开一支卷轴,将一个飞行术释放在自己身上,他飞了起来,越过围绕着主堡的内城墙,但在外城墙前,他施法消除了上一个法术,因为他不知道这里是否会受到狂乱魔法区的影响。
他将一捧碎石扔向了最后的甬道,甬道里除了石子的掉落声没有其他的动静,术士抚摸了一下身上的符文,快速地冲了出去,这段甬道并不长,只需要十几步,他就能来到这座残破的堡垒外,之后的黑林与盐碱地或许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但只要回到了大公的领地,他就真正成了游入大海的小鱼了。
他甚至在计划着去威胁或是控制大公,从他的内库里拿走金币与宝石,这将会有助于他的藏匿――金币确实可以做到很多刀剑与魔法都做不到的事情。
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出现在了术士的头顶上,这是一个魔法陷阱,只有满足了预设的条件后才会启动――术士身上的符文猛然亮起,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个防护屏障,屏障在重压下是时暗时明,术士惊慌起来,他努力地向外爬去,但让他绝望的是,这块石头居然也跟着增大,增大到填满了整个甬道――在法术失效之后,他就会像是那些施展法术穿越墙壁却不幸失败的傻瓜那样被石头同化。
他大声地叫喊起来,但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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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高地诺曼的王都。”格什说:“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在陶罐里塞满了肉的时候,”瑞卡说:“您有何必去在乎陶罐长成什么样子呢。”
高地诺曼的王都当然不是没有防卫的,但很可惜,只有防卫没有防备,兽人们一路侵袭,术士和祭司们将所有的生机都湮灭在了他们的祈祷和吟唱里,一个村庄连着一个村庄,一个城市连着一个城市,没有人可以逃过那些怪物的追捕与嗅探,当高地诺曼的人们终于听到了这个噩耗的时候,兽人们的多毛旗帜已经飘扬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百里的地方。
“狄伦呢!”黛安王太后喊道,她要带着她的孩子回到那些忠诚的骑士身边去。那些可恨的小人,她和狄伦对他们是多么宽容啊,甚至不去计较他们曾经对约翰王或是老王效忠,而他们回报给黛安与狄伦的竟然是无耻地背叛与抛弃,他们都逃了,现在只有王都的人们在对抗兽人――让他们去吧,黛安想,他们终究难免一死,这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但她可不想和自己的儿子享有这份荣耀,他们不是逃走,而是去寻找可以对抗兽人的忠贞之人――这位常年浸润在阴谋与享乐中的女子踉踉跄跄地穿行在走廊里,身边只剩下了两三个忠诚的侍女,她一边走,一边痛苦的喘息:“叫牧师来。”她说,牧师能够帮她解除毒瘾,现在她没有时间吃下药丸,感受那种比任何冲击都要强烈的快乐感觉了。
“牧师不会来了。”侍女说。
黛安惊讶地看着他,那个曾经为她监视狄伦的女性法师莞尔一笑:“一个死人是无需解除毒瘾的。”
黛安低下头,和狄伦一样,锐利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腹部,剧痛席卷全身,但她的身体已经被药物麻痹了,她几乎感觉不到疼,只是冷。
“富凯。”她最后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