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侍女之一的长女,她是一个狂信者,对于凯尔丝的行为一向抱着警惕与不满的态度,不管怎么说,那些能够更快地领会到格瑞第的旨意,倾听到她的声音,施放出神术的孩子,只可能比凯尔丝虔诚地多,但凯尔丝的身份与血脉可以压过大部分砝码,她只能干涉,却无法驱逐与惩罚。
“我是主任牧师。”凯尔丝放浪不羁地说:“我尽可以去任何一个我想要去的地方。”
“但你的祈祷呢?”掌堂牧师责问道。“你已经缺席了整整十天。”
“我会单独念给格瑞第听的,”凯尔丝说,话语中微微停顿了一下,若是旁人,也许只会以为她只是走了一下神,但掌堂牧师是个敏锐的女性,她马上察觉到凯尔丝的不对,她走近几步,但凯尔丝立即往后退,但她吐出的气息仍然泄露了她的秘密――那种甜蜜无比的气味,只要是格瑞第的牧师就会感到熟悉,因为近几年她们每天都要将那些色泽暗沉的香料投入火中。
“你吃了什么?”掌堂牧师说,这种有着艳丽花朵的植物结出的果实最初是从龙火列岛来的,龙火列岛的领主用这个来控制奴隶,格瑞纳达的术士们研究过它们,发现它们会对人类的头脑造成不肯逆转的恶劣损伤,甚至会将一枚滋味多变的精彩灵魂变质到淡而无味――严重地贬低了原先的价值,所以很快就放弃了它,不过鉴于龙火列岛的领主的慷慨,它被作为一种单调的加工工作被持续至今,只是几乎只有学徒和弟子在调配那些药水。
但这种情况逐渐发生了一些改变,随着格瑞第的神殿在各处一座又一座地矗立起来,神殿中除了治疗以及其他作用的药水就又多了这种又像是香料又像是食物的东西,它会令人发狂,让人放弃原先的信仰,让人愿意为之付出一切,虽然这份恶意暂时还未被大多数人察觉,但格瑞第的牧师绝对不会不知道――她们被禁止碰触和使用它们,但还是有人会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许她们也觉得施放一个法术就能解决的事情并不怎么可怕,但神殿的旨意很明确地指出,一旦有格瑞第的牧师亲身尝试了这东西,那么她立刻就会被送上格瑞第的祭台。
奇妙的是总有人会去触碰她所不能触碰的界限,即便是在王都,格瑞第的神殿中,掌堂牧师刚刚处理掉两个与之有关的学徒,其中之一还是她弟子预备役的学徒――后者是被引诱和谋害的,但掌堂牧师并不关心这点,她只恼恨自己竟然会如此失策,竟然挑选到一个这样愚笨的白痴,好吧,幸好谁也不知道她曾经想要晋升那个年轻的牧师。
凯尔丝知道自己被发觉了,但她毫不在意,甚至咯咯地笑起来:“能让我更接近格瑞第的东西,”她向掌堂牧师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身来的时候微微有些摇晃:“现在,我要回我的房间了,掌堂牧师,我要……向格瑞第祈祷,向我们的‘母亲’,可敬的格瑞第,强大的格瑞第与睿智的格瑞第。”
格瑞第如果知道自己有着这么一个后裔……掌堂牧师倒是很愿意在祭台上亲手挖出凯尔丝的心脏。
凯尔丝当然知道掌堂牧师对自己有着诸多不满。但那又如何呢,她的母亲是红龙,她身上那些属于红龙的部分无时不刻地在彰显着这一尊贵的身份,她将掌堂牧师满含轻蔑与愤怒的沉默当做了又一次妥协,或是退让――她向那位傲慢地点了点头,就再度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能说是完全地走,神殿中牧师们的住所是一个类似于蜂巢的地方,房间紧密排列,围绕着一个六边形的空旷庭院,庭院的中心是一个连接着火元素位面的熔岩池,不断地喷吐着火焰,灰黑色的烟雾裹挟着硫磺与碎粒翻涌着冲上天空,但奇妙的是,距离地面约近的房间就越阴冷,而越向上的房间不但温暖,而且也要越发的宽敞与舒适,越往上,你所能享受的服务与拿到的资源就越多,这也是逼迫着学徒、弟子与牧师们不断往上攀爬的动力。
这里没有盘旋而上的楼梯,也没有升降用的机械(只有矮人们会用那个来运送矿石),如果想要进入自己的房间,只有凭借神术或是自己的天赋,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有着非人的血脉,把自己漂浮起来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或者更正确点来说,困难的是确保不会在空中遭到伏击与阻碍,下方的熔岩池就像是红龙贪婪的胃袋,它能吞噬所有掉入其中的东西。
凯尔丝将自己漂浮起来,在服用了那种药物之后,她的精神也是轻飘飘的,施放法术的时候也不会有如以往的那种滞涩感,炽热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涌动着,带来无尽的力量,她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她的面孔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在踏入连接着房间的平台时甚至让充任侍女的牧师学徒颤抖不已。
“我的货物送到了吗?”凯尔丝问。
如果亚戴尔在这里,他的小小疑问或许可以得到解答――凯尔丝的货物是两个学徒,他们和亚戴尔一样是罗萨达的追随者,但就像是白塔时的年轻牧师那样,他们稚嫩的面孔与心灵还没有经受过命运的拷问,被捕捉到这里就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更别说是冷静的思考与谋划,凯尔丝的侍女已经用鞭挞与一些小法术让他们学会了安静,但眼睛中的恐慌不安是无法遮掩的。
红龙之女走到他们面前,伸展双臂,她的侍女们为她卸下了长袍,而凯尔丝所穿的也只有长袍和鞋子。
少年的神色变得迷茫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罗萨达的牧师不可以缔结婚约,却可以和女性来往,他们曾经淘气地偷窥过牧师与情人们的约会,但女性的原始魅力对于他们来说还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但就在这个陌生而又危险的地方,这个影子突然变成了活色生香的实体,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提起戒备,但混杂着硫磺气味的滚热躯体将他们笼罩的时候,他们的思想就停止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