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海盗的镀金刺剑刺入了他的腰侧,而另一个海盗的匕首也逼近了他的脊背。第三个海盗则挥动着鞭子,试着缠住他的双脚,葛兰大声咒骂,他任凭自己跌倒在地。双脚缠住鞭子,将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拖倒,他翻滚着,匕首扫向他所见到的第一个脚踝,他的腰侧发热。粘稠的液体湿润了他的内衣,他知道自己受伤了――他抓住了那个使用鞭子的蠢货,把他举起来,挡住了不知从哪儿射来的一支弩箭,但当他看见一道稀疏的影子在自己的左前方晃动时已经迟了,一张结实的渔网从上而下把他罩的严严实实,并且迅速地收紧,葛兰很清楚海盗们不会在乎同伴的生死,但他还是徒劳地将那个被射中了胸膛,痛苦地从嘴里喷吐着血沫的家伙挡在他的前面。
“德雷克!”他喊道。他知道新王的悬赏中,活的他和死的他是两个价钱,但德雷克不是一个需要将几百个金币放进思考行列的家伙,他不知道德里克对他的怨恨会不会超过对金币的渴求。
他现在需要与德雷克谈谈,他需要时间,如果德雷克最终决定把他装起来交给高地诺曼的新王,那么他还是有法儿逃走的。
“杀掉他。”德雷克简单地命令道,他的语气让葛兰浑身发凉,或许这次他就能亲身证实一下黑发的施法者想要知道的事儿了――死亡之神的诅咒注定葛兰无法踏入哀悼荒原,他只会在濒临死亡与陷入绝望境地时化作飞灰。而后从飞灰中重生,那么如果有个家伙动作足够快,在变化产生前就把他彻底地杀死,那么他是会再次复生还是沦落成一个孤独的游魂呢。
当第一柄刺剑刺入盗贼的手臂时。“克瑞玛尔!”他绝望地大叫起来。
一个法术瞬间笼罩了下来。
德雷克与海盗们,当然,还有与一个垂死的人一起被困在渔网中的葛兰,他们最先是闻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恶臭,这股臭味简直比放满了咸鱼的仓库或是瘟疫蔓延的城市还要令他们恶心,他们的眼睛被刺激的睁不开。而鼻子的粘膜与嘴唇也感到了一阵阵的灼痛,海盗们跪倒在地上,竭力将鼻子塞进海沙里,以逃避着无所不在的折磨――幸运的葛兰却不像他们那样堪称首当其冲,为了躲避刺剑与匕首他的大部分身躯都蜷缩在那个海盗下面,作为致命处的头脸部分更是被完全的掩藏了起来,所以他虽然也被法术波及但还能忍受,乘着谁也没法儿对他做些什么的空隙,盗贼的精金匕首轻而易举地割开了渔网,葛兰从渔网下面钻了出来,几个海盗想要阻止他,却一个个地被他割断了喉咙。
“黄金夫人号”的主人差点气疯了。
等他弄明白这个法术是谁投掷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发了疯:“瑞意特!”他嘶声力竭地喊道:“你在干什么?”
“一个意外而已。”瑞意特毫不在意地说,她向黑发的施法者投掷法术,他却在法术生效的那一刻掀起了一阵小型飓风,然后那阵微缩的飓风就把瑞提特所制造的恶臭卷到了德雷克那儿。
德雷克还在下方跺着脚大叫大嚷,但瑞意特已经不再给予他哪怕一丁点儿的注意,她与克瑞玛尔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在瑞意特的设想中,作为一个术士,想要击倒一个法师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便他们的级别相差不远,因为法师的法术都是需要提前记忆的,而在此之前,黑发的施法者并不知道他将要面对一个可以随心所欲挑选她所能施放的法术的术士(只要她的精神力与体力仍能支持),他在前一天会准备一些什么法术呢?法术护甲,或是连环闪电,可能还会记忆一个李欧蒙的小屋,好让自己过得舒适一点,假如他足够谨慎的话,他还会记忆一个龙肤术,或是空气呼吸术,但他会记忆化石为泥吗?会记忆沙墙术吗?
不会。
但让瑞意特又惊讶又胆怯的是,她面对着一个法师,却像面对着一个术士,而且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手法老练的术士,他几乎只要看见她的手势就能知道她要施放怎样的法术,并立即用出能够抵御或是消解它的法术,而且他像是完全无需考虑,他的法术都像是随手投掷而出的,却那么地……有效――心慌意乱的瑞意特甚至犯了一个小错误,让那个黑发的半精灵夺得了一个先机,他的法术呼啸而至,击中了女性术士,她身上的纹章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瑞意特知道自己损失了一个珍贵的符文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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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带着奴隶们行走在棕榈林里。
他只穿着一件围腰布,手臂、上身和双腿都裸露在外,龙火列岛上独有的小虫围绕着他们,密集的就像是一阵灰黑色的雾气,水蛭如同暴雨中的小冰块那样落在他的脊背与光亮的头顶,如果放在平时,达达会停下来,用盐和烟草来对付这些贪得无厌的小吸血虫,但现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他疯狂地跑着,其他奴隶跟着他的身后,现在他只希望不要踩到一条满是毒液的蛇或是寄居蟹,他没有受伤的权利。
他一直跑到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甘蔗地里才停下,他看到了一具尸体,并不是因为疲倦与毒素积累而死去的尸体,他被放在田地一边,血液尚未完全凝固,而田地中的“牛马“还在沉默地干着活儿,“让他们集中起来。”达达命令“辔头”说,“然后我们立刻回去。”
但还没等到“辔头”们将所有“牛马”驱赶到一处,达达就再次看到了刀剑的闪光。
几个强壮的士兵靠近了达达,“他是谁?”其中一个人用通用语说。
“一个宦官。”一个年长的游侠说:“看来我们找到可以问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