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门?
白如卿的部队赶来了么?
不、不对。
白如卿的部署,那三个臭皮匠将军还不曾调换过来。
那是……
李老夫人她们约定好了将假冒儿子们锁在家中,按着这时候,应该刚刚调换过来吧?
战鼓声一声声闷响,凤槿萱这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上一次,是攻城的时候,皇城紧急调援的时候。
这一次……
她忽然想起前方战事一直吃紧,想起夜明偶尔提起的,现在京中官员都在将孩子们偷偷送出京城。
这个时代的交通通讯极为不发达,甚至连河内省蝗灾,死了百万人都能说成海晏河清。
交给萧清允手中的本就是一个外强中干,已经被掏空了的空壳子政权。
能干的几员虎将又都被家中妇人造了反,锁了起来!
攻城了,是谁?还能有谁?只能是如破竹一般汹涌杀入的蛮族啊!
她……她为什么刚才挖了萧清允的心!若是有他在,说不得还能抵挡一会儿。
现在的凤槿萱恨不得将她随手丢弃在哪里的心找回来,重新给萧清允按回去。
这……凭借着吸血鬼超强的才能,估计,能长得住吧?
如今凤槿萱要兵没兵,要人没人,只能收拾行囊尽快逃命吧。
看着城墙起火,估计那些个只会吓唬老百姓的守城纸老虎们已经都被打趴下来了。算算距离,对方又是骑马……
――我为什么要把这么个牛逼哄哄的人物给挖了心。
凤槿萱走出花丛,对那清冷的人说道:“外边攻城了,我们要赶紧逃。”
“若是不成……”无悲无喜的眼,有种让人心痛的看尽实施沧桑的感觉:“若是不成,我会被永远抹杀掉的。”
“抹杀?”凤槿萱对这两个字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抹去她懂,杀掉她也懂,所以现在她的感觉十分心塞。
“别伤春悲秋了,一个月后的事情一个月再说,你总不能死在龙椅上,一个月没有人给你收尸你真的赢啊。”
“你……”白如卿看了看凤槿萱的手,那是一双满是血污的手。
凤槿萱有些自惭形秽。往后倒退了两步,忽然又急了,惭愧什么,现在不是这般矫揉造作的时候。
冲上前去,啪啪给了他两个手刀。
**凡胎的人自然不能和凤槿萱这么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相比。
凤槿萱将人轻松扛在身上。
我的乖乖相公,老老实实和我走吧。
凤槿萱脸上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滑开一个无瑕的笑靥。
身体还真是不错。
在风中几个起落,最后振臂滑翔,半个皇城在眼皮子底下飞掠过去。
在树林阴影里,一个同样穿着红衣裳的女子默默看着凤槿萱扛着被打晕了的人走了。
“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饶恕你。”蓝蓝低声道。
她扭头,在黑色的森林中寻觅着。时不时地仰头嗅着口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最后停在了一块儿青石边。在一群厚厚的枯枝败叶间,找到了那颗仍然跳动着的心脏。
“主人……”蓝蓝的眸光凝视着那块儿心脏,好像凝视着天边的日与月,眸中含着亘古不变的痴情。
将枝叶泥土撇去,一步步朝着萧清允的寝宫走去。
她杀了你,我救了你,如今,你是不是可以正眼看上我一看了。
君莫邪疯一样地带着兵一路屠杀尽了京都,站在浩瀚巍峨的皇宫前,将已经砍得发卷了的刀在衣襟上擦了擦。
“回禀王子,宫中除了皇后、皇太后以外,没有见到任何人。”一个士兵跪倒在地,汇报着。
空旷的广场上群鸦飞舞。
“皇后呢?”君莫邪记得凤槿萱?
凤槿萱一身珠翠华服,累累珠玉,光耀人的眼眸,而她手中握着一把水亮长剑,遇人杀人、遇贼杀贼。
君莫邪踏入大殿的时候,旁边一少女娇笑涟涟,看到凤槿萱,冷声道:“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居然能守得住这金銮殿。夫君,这人与我也不差多少了?”
“她那里有你当初半分英姿飒爽。”君莫邪侧眸看着宛若烈焰玫瑰一般灼灼逼人的江红,不禁失笑。
女人都是母老虎。
“我倒是想和她较量较量。说不定你们这些男儿都打不下来的人,能输在我的手里。”
凤槿萱的脸如万年冰山一般,提剑四顾,最后眸子定在了那个名叫江红的女人身上。
是非成败,也不过就是用刀剑说话。
江红亦提剑,走到她的面前。
几乎是一瞬间,江红的剑影宛若四溅而起的水光扑上。
凤槿萱用着蛮力,看也不看朝着那水光长剑铿锵打上。
极为花哨的招式,对上凤槿萱粗粗拉拉的一招。
江红握着长剑的手一阵发麻,剑坠落在地,虎口崩裂,血丝悄然而下。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力量。
凤槿萱冷冷看着江红,提剑再次砍下!
一个完全不懂剑术的少女,凭借着蛮力,将剑当做刀来使,硬生生朝着她劈了下来!
江红来不及躲闪,一声惨叫,死在地上。
凤槿萱继续提着剑,站在金銮宝座前,横望着大殿,那眸色仿佛再说:“还有谁?”
满堂的蛮族将士,竟然齐齐后退了一步。
君莫邪看到死在地上的爱妃,江红那可是征战沙场的天纵奇才,竟然被眼前这么一个满头珠玉,华服曳地的女子干倒了?
难以置信!
再看那黑黝黝大殿上,冷冷站在金砖上的女子,就好像看着一个女罗刹一般,提起了心。
一声冷笑:“都给我上!”
车轮战,不信她真能以一人之力,抵挡地了千军万马。
凤槿萱从来没有过笑容。
她的手臂不断的挥舞着,将所有前来夺她夫君宝座的人都砍倒在地。尽管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尽管夙御并不在。
前面的人死了之后,后面的人便踏着尸体继续冲过来。
凤槿萱的手臂挥舞到发麻僵痛,渐渐地几乎失去知觉,她的额头被细密的汗珠所打湿,甚至她的发髻都有些凌乱。
死在脚下的人堆成了尸山,仍然有人不断地冲上来。
纵然被强化后的身体非同寻常,可是她仍然感觉到头脑中一阵阵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