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着她身上戴着钗环首饰还值些钱,所以想要偷偷溜出来,“扒尸”的吧。
仔细一看,那太监她还认识,是上次去冷宫撞见的胡说八道的那个小太监,眉眼好像狐狸一般,鼻子又小又翘,眼睛诡异地上挑着,却不似萧清允那般若秋水般明亮动人,而是邪狞地、诡异的,又细又窄的模样。
“呵!没死!”那太监似乎捡到了宝贝一样。
“你要怎样……”一开口,才发觉嗓音已经沙哑了。
那太监笑了笑:“你这样宫里不要又受了重伤的人能有什么出路?不如乖乖听了我的话,我有个好门路,能让你躺着也挣钱,你想干不?”
又乐了两声:“你就这身段儿还不错,长相次了点儿,不然把你弄进好点的楼子里。”
凤槿萱手入袖中,缓缓摸到那根开了锋的金簪。
呵,什么好东西她都没怎么用,就这么一根金簪,用得次次顺手。
在那太监刚巧靠近她检视的时候,她抽出金簪,对准太监的喉咙便割了下去。
滚烫的血溅了凤槿萱一脸。
尸体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只有树上的老鸦看见了这么一幕,“嘎嘎”地叫了两声,扑闪着翅膀落了下来。
动物永远不会直视人的眼睛,除非,那个人正在遭受袭击,马上就要成为了猎物。
就好像狼、就好像夙御,示好的方式,就是微微下垂着眼睛,绝不直视。
然而此时,乌鸦眼珠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有危险。
凤槿萱彷徨四顾,看到了几条毛发上沾着肮脏血污的老狼正在靠近。她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
干得过饿极了的狗么?
为首的一只野狗,逡巡着,走到了那死了的太监身边,伸出舌头舔了下凝结在地上的血。
更多的野狗围了上来,凤槿萱扭过头不去看,提着裙子在林子中走。
满身的血迹,臀部还有伤,她自然走不快。远远地听到一片人马的声音,看到了金黄色的龙驾。
追上来了?
只看了那眼明黄色,凤槿萱就扭头头也不回地跑。
不是皇上夙御,就是萧清允来了!
乱葬岗上,有些尸体埋得深,有些埋得浅,有些有棺材,有些没有棺材。
闷热的天气。
她冲出了乱葬岗,绕过“泰山石敢当”,进了一个巷子,拉着一个小童问了问路,小童被她吓了一跳。还好她身上伤得重,小童看清楚是个和气的姐姐后,就指了指路。
凤槿萱迅速消失在了小童的视野中。
约莫只有半个时辰,便有另外一群官差捉着小童问是不是看到了一个一身宫装的女子过去。
小童不懂什么是宫装,就摇摇头,说没有。
在官差走远以后,小童抓耳挠腮地想那宫装到底是什么?忽然有叫卖糖葫芦的声音,小童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高高兴兴地钻进七拐八拐地小巷去了。
侯爷巷的母亲留的旧宅子还在,既没有被烧,也没有败落到不能用,凤槿萱看着墙上青草长得十分好,心里也十分高兴。
除了凤槿萱和她身边儿人,没几个知道这里的。
就好像一个戒指放进了杯子里,大家都心知肚明有戒指,渐渐地就不再提了,外人反而不知道。
那外人就是萧清允。
而蓝蓝,那个没脑子的,比起清茗来差了远了去了,亏得跟了她那么久,徒有一大把力气,八成是想不到这里的。
毕竟,蓝蓝不晓得她有钥匙。
凤槿萱在墙上数青砖,然后把一个不显眼的,一样长着绿草的青砖抽了出来,果然只有半个砖,后面藏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钥匙。
还是清茗当时说的,身上带的东西多了,不如规整到一个位置,用的时候也方便。
想了想没有去凤家。
她不想再给凤家招惹麻烦了。
一直依附凤家生存的表哥家卫家不久前被皇帝切割势力的时候查抄了,那条巷子不远不近,里面记得有个卫家的院落。
侯爷巷的卫侯爷被查抄后,整个巷子如同鬼巷一般寂静,工匠把那原本的卫宅收整出来,以备皇上赏赐给哪位有功大臣。
锁眼“啪”的一响,凤槿萱推开了小宅的大门。
回首,将那门插插好。
这巷子总共也就三个邻居,那三个邻居还都被查抄了,自然没人注意到凤槿萱偷偷摸摸混了进去。
在井里打了桶清水,鞠了一把清水,把脸上的血渍慢慢清洗干净,索性将身上衣裳都脱了,横竖院子里没有人,一瓢一瓢的舀起清水,小心地清洗身子。
寻了个胰子,小心把头发洗了,慵懒绾了个慵妆髻,又将那身绿衣裳用厨房里的火折子点了烧了,凤槿萱看着十分解气。
才看着火光高兴,忽然回过神来,又大窘,这,这宅子里可有女孩儿家的衣裳?
伸手就要拍打那衣裳上的火,已经迟了,衣裳上已经全是烟熏火燎的破洞了。
凤槿萱在杂草茵茵的院子里,身上就穿着一个金丝软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跑进厢房里,一片翻箱倒柜,这院子一直都被腾空着,凤槿萱惯会精打细算,连个留守的老奴都没――毕竟就在外祖家巷子里,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她的宅子?
屋子里倒是有些上好的旧家具,都是黄酸枝木的,被褥也有一些,箱笼里都放着一些旧器皿书卷之类,都是不值多少钱却有些趣味的东西。
勉强称得上湘帘微卷,梧桐芭蕉。
可是没有衣裳。
凤槿萱无奈下,将帐子又扯了,寻了剪子针线,临时扯一件衣裳出来。
女红学过,亦学过厨事,就是没学过纺布织纱,不然去下房里寻一个纺机,将手上银镯子当了十来两银子,买纱纺布,还能过上个一年半载的。
正做着衣裳,忽然听见有人推开了院门进来了。凤槿萱手一抖,差点将袖子裁歪了。趴在窗户边儿偷偷看着。
是几个满脸胡须,一年半载不曾洗过头的流浪汉。
那流浪汉看着地上湿漉漉的一片儿水桶澡盆子,略微一发呆,互相小声地说着话。其中一人更是四周打量了开,估计着便要搜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