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槿萱找回了点儿场面:“嗯,母鸡肥了,将士们才能吃的好啊。”
一边儿看着炊事班的小徒弟把炭盆放在地上。
炭盆里的火苗儿早就被一条又一条的虫子压灭了。
“你们说我要不要剩下点儿虫卵,以后常养着,那样母鸡也可以每天吃的营养一点。”凤槿萱被评价的十分得意,还真心考虑了考虑这事儿。
“这虫子,咱们不会喂啊?要用什么喂啊?”
凤槿萱猛然想起这是蛊虫啊……
蛊虫只吃人血啊。
一只只母鸡已经兴奋地冲了过来,将蛊虫们尽数吞入腹中。一群蹒跚的小鸡也跑了过来,每只小母鸡至少吃一条肥肥的虫子。
小徒弟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咱们部队的鸡多,不愁没得喂。”
凤槿萱噤声不语看着一群群的母鸡扑腾着过来吃虫子。
她感觉到身体似乎有什么小虫子也在颤粟呢!
很快炭盆就被母鸡吃了干净。母鸡们将散落在地上拼命地爬着的小虫子也挑了起来吃,没有一只漏网之虫。
甚至连还有点儿滚烫炭火都被拨拉开,将藏在滚烫缝隙里已经被烫得半熟的虫子都吃了。
“凤小姐。”小徒弟仰起笑得很有乡土特色的脸庞问着,“那些虫子肚子里都是金色的汁,到底是什么喂得啊。”
“我说我用金子喂得,你们信么?”凤槿萱逗弄道。
小徒弟被吓了一跳:“哎喂,就是有钱,居然用金水喂!”
“是啊,闲着没事儿养了点儿虫子,现在养腻了,就便宜了那些鸡了。”
在看那些鸡,凤槿萱眼睛直了一直。
旁边围观的不明真相的炊事班的士兵们也说道:“是啊,这些母鸡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吃了虫子以后,精神了许多,连羽毛都光鲜亮丽了好多呢。”
凤槿萱看着精神抖擞感觉马上要腾云驾雾升天了的母鸡们,忽然想起了一个词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干干一笑,抱着盆子就道:“好好照顾这些鸡,有什么事儿立刻去找我……还有梁医正。另外,如果下了金蛋什么的,也不要隐瞒,赶紧报上来。”
凤槿萱忽然很忐忑。
提着盆子走的时候,感觉,嗯,虫子嘛,就是应该喂鸡的啊,会有什么问题呢。
周围的士兵们都忽然议论纷纷,朝着军营入口处走去。
凤槿萱挺好奇地,听到有人说有个长得很美美地快接近妖怪的男人来军营找人了。
凤槿萱不以为然,回了白如卿的帐篷里,闲着没事儿就寻摸了白如卿的兵书看。
随手一翻,却是纸上谈兵之文。却见白如卿笔迹清晰地批注着。
父亲之所以不愿意儿子当兵,只是深知国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愿意儿子白白送了性命。
而少年的确雄韬武略,观战局亦是竭尽所能,一国气运已尽,并非他一人之力便可挽回的。
凤槿萱潦草地读着军书,连着白如卿进了营帐都不知道。
白如卿挑了帘子走入军营,看到凤槿萱拖着腮看书正看得入神。
眸子中密布的浓云也渐渐消解了一些,走了过来,将兵书从凤槿萱手中抽了出来。
凤槿萱手中的书一松,就看到一张好看的脸,白如卿正十分温柔地看着她。
“如果你真的努力在读这本书,又怎么会被我这般轻易地就将书抽了去?”白如卿道,直接将书卷了起来,敲了下凤槿萱的脑袋,“看来并没有用心,不过囫囵吞枣,图个新鲜痛快罢了。”
最近白如卿总是敲她的脑袋,她不满地说道:“别敲脑袋了,再敲下去,就被你敲傻了。”
白如卿勾起唇角,换了手,给她揉了揉:“疼么?”
“打一巴掌揉三揉,白如卿你真是够狠。”
白如卿撩起袍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今晚凤国公犒赏军队,在野地让大家做火锅吃,你吃完了火锅,明天就启程回京里去。”
“回京?你要我走?”凤槿萱眉眼间的喜色顿消。
白如卿看着凤槿萱穿着自己的白玉软袍坐在榻上,那双清秀如烟的眉毛轻轻皱着。
“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儿家呆的地方。”白如卿道,“你在这里能做什么?上阵杀敌么?”
凤槿萱道:“难道我不可以?”
“你是可以,但是白夫人不可以,凤家三小姐不可以。”
白如卿静静地提醒着她的身份。
凤槿萱眼里蕴了一层湿湿的气息:“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过了今晚,就要拔营西行了。先前为了营救陛下,搬军东行雪山附近,西北那边的匈奴已经越发猖獗了。每过一天,都会有一个村庄被屠戮,新帝已经接连下了三道诏书,恳求凤国公救国了。”
“新帝?新帝是谁?”凤槿萱着急地问道。
白如卿慢慢的抚摸着凤槿萱的面颊,声音淡的好像一碗凉白开,“是皇帝的第十子,尚未封王的萧湛。”
“是啊,我见到了英亲王和夙御也被抓走了。他们没有可能逃出来的。”
“在京中的诸位皇子,只属他年纪稍微长些。”
“那是个怎样的人?”
“从前,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萧湛宁可舍弃了父王,也要保住这王位,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不怕天下人对他指责么?”
白如卿淡薄地说道:“那日,我本是可以救下陛下的,却因为陛下的密旨,不得不带兵回来。想来,朝廷众,也已经盛传陛下已经为囚了。一个为囚的国君,如何还能做国君?至于指责……所有的指责,都会落在凤国公身上而已。”
“什么?爷爷难道不知道皇帝打算这样么?为什么还要依着新皇的性子。”
“槿萱……爷爷也很矛盾,我们今天早上讨论了一早上,凤国公都坚持要救出陛下。但是,一个国家,不可能有两位皇帝……如今萧湛已经将宫中的势力全都掌握了。所以,我们需要你。”
“我?我能做什么?”凤槿萱眨巴着眼睛,失魂落魄的看着白如卿。
“槿萱,你的身份是凤家军在京中的领导人,同时也是我白如卿的夫人,白家唯一的女眷。”白如卿道,“父亲也会帮助你的。他现在孤木难撑。”
凤槿萱镇定下来:“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何种程度,但是我会努力维持凤家在京中的威信,为白家在后宫中经营好。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最起码……在你们班师回朝的时候,不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处置。”
“好槿萱。”白如卿将凤槿萱拢入怀中,他将下颌放在娇妻的头发上,“能够娶到你,真的太好了。”
凤槿萱握着白如卿的衣带:“今日之后,便又是别离。说好了永远在一起,总是分隔两地,真的很不开心。”
白如卿听着她糯软的腔调,娇软的嗔道。
轻轻道:“都会好的,待得战事平复后,我便辞了官,我们已经去做生意好么?”
“你要我当垆卖酒么?”凤槿萱笑得不无得意,“我们可以开一家小酒楼,院子里栽满了雪白的梨花树,养几个孩子。”
“我没有经过商,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到时候……我们回白头偕老的。”白如卿道。
凤槿萱怔住了,忽然“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她只是想起来了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的一个段子,说好了白头偕老,你却偷偷焗了头……
“笑什么?”白如卿看着怀中的娇妻笑得花枝乱颤,不满地问道。
“嘛……没什么了。”凤槿萱道,“我倒是能够你我能够长生不死,然后在山林里做一对神仙眷侣。你是大隐隐于市,我是个俗人,怕是经受不住。”
白如卿还要说什么,却被凤槿萱一把捂住了嘴巴:“快别说以后怎样怎了,以后到以后再说,现在说多了就没的意思了。而且,有一种你不知道的东西,叫做死亡FLAG,说的越美好死的越快。快跟我呸呸呸三声,去去晦气,省得明天我一走,你就不小心战死了。”
“别乌鸦嘴。”
“你才是乌鸦嘴。”凤槿萱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知道么?”
白如卿看着脑回路和自个儿不一样的凤槿萱无奈只能跟着呸呸呸了三声。
凤槿萱这才满意。
戈壁滩上的风清得狠,连着天空也高远了许多。
星子洒落在天边,地上细碎的野花在一块儿块儿碎石上探着不屈不挠的小脑袋。
天地间一片干净的颜色。
士兵们结束了白天的喧闹,现在每个人都生了篝火,挂了锅子煮火锅吃。
凤槿萱玩着白如卿的手,在凤国公的帐篷里蹭火锅吃。
凤国公这里的火锅是铜炉子的,里面是煮的热热的鸡汤。
凤槿萱捧着小碗吃着涮羊肉,不出意外的,鸡汤味道鲜美极了。
凤槿萱看着莫名其妙金澄澄的火锅,偷眼看了一眼一脸平静坐在那儿跟着众将士吃火锅的梁医正。
越想越觉得这火锅不让人放心呢。
明天就要走了,丢下这么个烂摊子,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想想就更不放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