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修没有多说话,而是将传递过来的千里留影放在手心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番,然后将手放在了铜炉上,借助了上面的力量辨别真伪。
很快他就睁开了眼,点了点头,指着梅浪手上的文件夹,说的确,如此看来,这里面的确是有一些人违背了原则,做出了让人不齿的事情,蒙骗了我们所有人,害得我们舟车劳顿,费了不少功夫……呃,还诬陷了忠良,陆左,虽然是你亲手将我外甥的脖子给抹干了血,不过我并不恨你,反而要为你鼓掌,你做得对,没错,这样的人儿,杀了就杀了,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责任。我明天就联系负责此案的西南宗教局,让他们为你正名。
听到杨知修这不咸不淡的话语,我的心中反而没有了之前那种重获自由的激荡,更多的只是平静。
因为我知道我与黄鹏飞之事,虽然会影响我的一生,然而对于杨知修来说,却并不是什么不可退让的原则**情,所以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承认此前的错误,并不是一件难事。
当然,他这轻飘飘的话语,不但将自己给摘干净了,而且对被追杀万里的我一点儿歉意都欠奉,依然显示了他的高高在上。
杨知修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作纠缠,挥了挥手,便有人拉着我的衣袖往旁边离开,我回到了大师兄的后面,看到他的眉宇不展,似乎在为杨知修这反常的行为而思索。
不过杂毛小道还是朝我举了一下大拇指,露出了一口白牙,呵呵笑。
让人郁闷的事实就是这样,越是到了高层,一些事情就越加简单,黄鹏飞一案,作为最主要的压力实施者,杨知修这边一旦承认了我的合理性,那么下面的事情就十分好办了,估计等我们出了茅山,那通缉令便已经撤销了,而相关的正名也即将到来,到时候,我们便不用再披着别人的面具行事,在那警察面前,也可以横着走,不用担心身份暴露的问题了。
我退下之后,茅山宗开始处理内务之事了,有宣布道行考较成绩的,有说天象异变的,有讲述刑堂内务的,这些事情零零碎碎,而且与我无关,八竿子都打不着,所以我便不详叙了,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有些心不在焉的我突然听到了杂毛小道的名字,被那执礼长老雒洋提及,不由得神情一震,抬起了头来。
此刻正好说到了茅山宗掌门陶晋鸿神识传令,让杂毛小道在大典之后重归山门之事,杂毛小道听到自己的名字,神情一凛,昂首挺胸,走到了我刚才所在的那个空地之上,朝着台上作了道揖,高声唱诺道:“不肖弟子萧克明,见过诸位师叔!”
我抬起头,见到上面的长老们表情不一,有的欢喜有的愁,也有人面无表情,仿佛昏昏沉沉,直欲入睡。那雒洋朝着中间的杨知修说道:“杨师弟,掌门不在,你代这话事人一职,且由你主持吧。”
杨知修点了点头,顿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开始逐渐减少,凝望台下孤单站立的杂毛小道,沉身喝问道:“萧克明,十年前的黄山,你先是好大喜功,孤军深入,而后又贪生怕死,不顾同门仓惶而逃,最终使得掌门布置的大阵被破,而掌门孙女陶婷倩也因你身死,回归山门之后,掌门将你逐出门墙——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杂毛小道恭恭敬敬地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拜下,然后沉声答道:“不肖弟子知错了!”
“哼,你知错?自你被逐出山门之后,这些年来,茅山也不是没有关注过你,认为你可以迷途知返,可你都干了什么?整日打着我茅山的招牌坑蒙拐骗,四处流浪,得过且过,流连于烟花恶俗之地,与那下贱的庸脂俗粉为行那苟且之事,一点儿上进心都没有,简直就是丢了我茅山的脸——你倒是说说,你这番自甘堕落,到底是怎么知错的?”
杂毛小道被问得语塞,说了一声“我……”之外,便默然无语,而我的心则沉了下来——杨知修到底对杂毛小道有多提防啊,一个功力尽废的茅山弃徒,都能够得到他这般的“关心”?
见到杂毛小道说不出话来,杨知修接着问道:“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谈,你说一说,为何你能会那只有掌门,才会的神剑引雷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