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成流线形,又长又细,刀刃被打磨得成一洗明亮的秋水。他盯着一动也不敢动的我,说:“我刚刚有的主意,你小子灵骨不错,既然毁了我的美人儿控尸降本物,那么,就把你炼制成第二具,补偿一下我的损失吧……我数三声,你的金蚕蛊再不降服,你便死!一、……”
我无奈,浸入心神,想去呼唤金蚕蛊,没成想一入定,却接到了一个久违的信息――是朵朵。朵朵急切地告诉我,给她解开封印。我哪里敢,眼前这个狗曰的巴颂把普通的小鬼,都养成了能够直接伤人体魄的恶鬼古曼童,用屁股思考都知道是个玩鬼的大行家,我死便死了,何必拉上朵朵?
可是,既是行家,我身死,他又怎么会放过朵朵?
朵朵在闹,要出去,要出去……
我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见朵朵一副笃定的语气,非要出这槐木牌中,也听不出什么异常来,心想这若她能够逃出去,也是好的。不管了,顾不上对朵朵出来的考量,我快速默念着解封咒。“……三!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巴颂摇了摇头,手劈下,四把镰刀高高举起,大力砍向我的脖子处,而我却被三个恶鬼古曼童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我要死了么?
我没有闭上眼睛,直视这死亡一刻的来临。
就在刀身临体的一霎那,我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股宏大荒凉的气息,红光乍现。
一个美艳娇美、小巧玲珑的女子出现在我的胸口,一双玉臂似藕,只是一绞,竟然把这四把不同角度、气力颇大的镰刀全部给甩飞出去。她便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妖化的朵朵,丰乳肥臀,身材火爆,脸孔集清纯妖艳为一体,一颦一笑,都给人以莫大的吸引力。这是妖,被妖化的十年还魂草所感染的地魂之妖,朵朵沉眠这么多天的罪魁祸首。
虽然,她也是朵朵,小妖朵朵,一个被真人比例缩小几倍的苏妲己一般的存在。
甫一出现,四个水草鬼便被她的花拳绣腿给轮番踹飞,忒大的劲道,而那三只古曼童,则像遇见猫的小老鼠,竟然顾不得巴颂的控制,倏然飘到了空中,瑟瑟发抖。巴颂的嘴巴张大得可以让我看见他的扁桃体,他惊讶失声:“这是……这是鬼妖?天啊,佛祖在上,这是鬼妖么?”
小妖朵朵踢完人,长长伸了一个懒腰,用魅惑众生的妩媚丹凤眼瞅了一眼巴颂,不屑地骂了一声“化外之人”,然后又自顾自地吟起诗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忽如一夜去,千年已过了!”
她唱完,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蜜色嘴唇,又说好久没有吃人肉了,好想啊……
这渴求的眼神,不住地在我和巴颂的脖子上来回溜达。
巴颂已经往后退了几步,四个水草鬼拥在他身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三个恶鬼古曼童,在空中吱吱地叫唤着,这声音就像在斗蛐蛐。我身体一被放开,立刻就往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巴颂和妖化了的朵朵。巴颂看向小妖朵朵的眼神,红果果地全部都是贪欲,就像当年日本军部的少壮派军官,看着肥大的中国地图。
他舔了舔嘴唇,头一次向我投来了敬佩眼神:“想不到,你这小子,福缘深厚啊,居然还有个妖化鬼童!”说完,他的大麾又是无风而动,长笑道:“困了给个枕头,饿了,这不是给我送菜了么?这次来中国,真的是不虚此行啊,哈哈……”他笑完,口中高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是泰语,我电视里看过。
他念着,四个水草鬼又提着镰刀冲向了我,而三个恶鬼古曼童,虽不愿,但是却不得以被驱使上来,与朵朵纠缠到了一起。
我看着悬空浮立的妖化朵朵,心中剧震,这个狐狸媚子在,那么我那个可爱懂事的小娃娃朵朵呢?
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朵朵的灵魂已经被这个妖物所炼化了?
巴颂念咒,而悬空独立的这芭比娃娃也念起咒来,她一挥手,地上的杂草便是疯长,一下子就把矮个子水草鬼给缠住不动,寸步难行。镰刀长,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水草鬼将其一下子就伸到我面前来,但是它精力却还放在了缠着自己的野草上,我猛然出手,轻松地夺了过来,反手一割,竟然把这头被困住的水草鬼头颅割了下来。
蓝色的鲜血四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喷泉――我愣了,什么时候咱也变得如此厉害。
一股热流从我的手心,一直流动到了心脏处。
这时,远处飞了了数十只大蜈蚣,似雨箭,似飞蝗,全部都直取巴颂的后心处。我余光看去,是肥虫子,这小家伙终于制服了地上近百千条蜈蚣降灵,然后指挥着朝这边支援过来。情况似乎朝好的方向靠拢,然而,巴颂要是如此简单,怎么会把我和杂毛小道能得如此狼狈呢?
关键时刻,巴颂的咒语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