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体面。她最了解太后的脾气,不至于为了今天的话伤心,满心想着的,还是希望太后和皇帝能母子和睦,宫里能一团和气,却不知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看到那一天。
然而夜渐深时,有小宫女到嬷嬷跟前说:“贵妃娘娘身边的樱桃姑姑来了,要见您呢。”
“带进来吧,还有谁跟着?”嬷嬷问。
“像是悄悄来的,您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嬷嬷身边的人,都是她一手调教,宫里的事看得透彻,不多久就悄悄把樱桃带进来,反手关了门守在外头。
“怎么这么晚来?”华嬷嬷见樱桃冻得脸色苍白,心疼地说,“快到炕上暖一暖,别冷出毛病了。”
樱桃笑道:“今天的事有些突然,娘娘心里不放心,让奴婢来看望您,顺便有几句话交代,想问问您是怎么个意思。”
华嬷嬷何等心思,已明白地问:“忻嫔的事?”
此刻天地一家春里,皇帝刚刚从前殿愉妃的屋子过来,红颜递给他暖炉,弘历笑道:“几步路不至于,愉妃屋子里也是很暖和的。”
红颜问:“姐姐高兴吗?”
弘历点头:“自然高兴,永琪一下子娶妻纳妾都齐全了,她也少操心不是?那索绰罗氏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朕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个孩子,应该能与青雀好好相处。瞧着身体不错,早些让永琪开枝散叶,愉妃就安心了。”
“自然盼他们好。”红颜从柜子里翻出黄历,在烛火下翻看,嘀咕着,“皇上可千万选个好日子。”
“再好的日子,也好不过愉妃选的。”弘历最懂女人,只要他乐意,当然知道该如何哄愉妃高兴,按下红颜的黄历道,“她自己选的日子,她最满意了,朕让她明日给准话,日子定了就赶紧把孩子们的事办了。”
“果然还是万岁爷思虑周到。”红颜本是热心肠,不是要插手永琪的事,听皇帝这么说,便要去把黄历放回柜子里。
弘历见她走来走去,嗔道:“怎么你这里的人怎么都不做事,主子要拿什么要放什么,都要亲力亲为?樱桃呢,她也学会偷懒了。”
樱桃自然是有要紧事去做,红颜满不在乎地说:“难道皇上喜欢有人在这里碍手碍脚,不是总说人多看得心烦,只有臣妾一人不好吗?”
弘历本就是随口一句话,但红颜这么说,他少不得顺杆子往上爬,“那是不是该做些,只有你我能做的事?”
红颜丢过来暧昧的眼神,离得远远地笑道:“皇上这几日在吃补药,不可近女色,臣妾可不想回头被人指指点点。”
弘历也知道自己在吃药,不能行房事,不过是逗她一乐,但说到“指指点点”,不禁沉下脸色道:“白天的事,你不打算给朕一个交代,怎么好好地闹去太后跟前了,你傻不傻,在朕这里一句话的事,到了皇额娘跟前就难缠了。”
红颜这才坐到皇帝身边,正经道:“皇上答应过,让臣妾做想做的事,既然如此,只要臣妾不找您搬救兵,不向您诉苦,就是遇见天大的委屈,您也别心疼。女人之间的事,麻烦得很,臣妾也要从长计议。”
弘历却嘀咕了一句:“皇后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袒护忻嫔,难道是太后威胁她?”
这句话才勾得红颜心中紧张,她不敢露在脸上,努力用笑容掩饰:“谁知道呢,可臣妾不想与皇后娘娘闹翻,再给臣妾一些时间,一定能说服娘娘的。”
皇帝又道:“朕会派人好好查一查,若是有确凿的证据,岂不是什么都简单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那……皇上。”红颜道,“臣妾可以调配圆明园的侍卫吗,有些事要从侍卫里头查。”
“侍卫能查什么?”弘历不解,但自己也用心思考着,自言自语道,“即便那天有人看见,那时候不说,现在又怎么敢说?你不怕打草惊蛇,反而让人家闭紧嘴巴?”
“皇上只要允许,臣妾自然有法子,您日理万机,这件事就只管交给臣妾。”红颜胸有成竹地笑着,“不过是日子拖得久一些,一定会有结果的。”
“放手去做吧,朕不能总叫你失望。”弘历答应了,但千叮万嘱,“要小心,最好不要与太后起冲突,她什么都不了解不知道,朕有时候觉得连怪她,都不知从哪儿算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