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那褂子上张扬的金凤是针线房的宫女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闪耀的光芒下,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扬脸道,“给你两天考虑,两日后我们再说话,倘若你不要命,那我也无所谓的。”
忻嫔瘫坐在地上,嘉贵妃趾高气昂地从她身边走过,到门前又忽地停下,冷冷道:“两天太久了,迟则生变,我明儿一早就来问你话,你这里若没有答复,我就直接去宁寿宫,还是顺路的。”
房门开启,寒冷的风卷进来,外头脚步声匆匆,许久后承乾宫又恢复了寂寥的宁静,慧云悄悄从门前进来,看到主子瘫坐在地上,慌张地上前搀扶,问道:“贵妃娘娘又为难您了吗,主子,贵妃娘娘说什么了?”
“她都在知道了。”忻嫔目光如死,唇齿颤抖着,“她都知道了……”
这日傍晚,皇帝因等着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不宜在红颜这里待着,怕吵着她夜里休息,便等何太医来为令妃请脉后,一道离了去。红颜虽然喜欢皇帝陪在身边,可他在这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能安生,而这些日子延禧宫里的人忙忙碌碌,也实在辛苦。往后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要忙碌,红颜一向体恤下人,分别时便劝皇帝歇几日,过些天他们再见。
皇帝自然是不答应的,临走时还喊来内务府的人,把延禧宫用的黑炭全部换成银骨炭,连宫女太监屋子里烧的,都不许烟熏火燎的有味道,红颜在屋子里听着,天黑前外头就有送炭火的动静,她想到后面的承乾宫,便吩咐樱桃:“忻嫔近日在宁寿宫侍疾,只怕小公主那边照顾不周,内务府的人都很狡猾,倘若无人盯着,他们能混就混过去了。你让人送一筐银骨炭过去,是给小公主屋子里用的。”
樱桃本想劝主子没必要这么好心,可转念一想眼下延禧宫风光无限,娘娘多些好心若能化解旁人的嫉恨,也算是好事。便亲自带着小太监往承乾宫来,而忻嫔被嘉贵妃一闹后,就没再去宁寿宫,听说樱桃来了,强打起精神来应对。
樱桃进门就站在门口,说身上都是寒气,怕靠近了让忻嫔娘娘冻着,将自家主子的心意说了,客气地说:“娘娘您照顾太后娘娘辛苦,我家娘娘说,现在延禧宫里都是些闲事,倘若您这儿有顾不上的,只管派人去延禧宫说话。”
忻嫔弱弱地谢过,让慧云给樱桃打赏,樱桃哪里看得起什么赏赐,自然面上是恭恭敬敬,急着就钻进风雪里走了。慧云也没跟出去,只在门前望了一眼,看到那银骨炭往小公主那边送去,回来感慨道:“没想到如今还能惦记咱们公主的,竟是令妃娘娘。”
忻嫔却狰狞地一笑:“还有嘉贵妃呢,嘉贵妃也惦记着小公主呢,那孩子真是有福气,那么多人惦记着她。”
慧云听见主子这语无伦次的话,站在门前身子还没被寒风吹冷,心已经凉了。她关上门,疾步到了主子身边,轻声问:“主子,您心里有主意了吗?”
忻嫔的手紧紧抓着衣襟:“不论如何,令妃娘娘是好人啊,她是个好人对不对?其实太后就是容不得她这么好,我早就知道,令妃娘娘不是不好,是太好了才招人恨。这世道是怎么了,做个好人都不成了吗?”
慧云急道:“不如我们去求令妃娘娘,让令妃娘娘帮我们?”
忻嫔却摇头:“她是个好人,可她不是个烂好人,她有自己的主见她也有私心,她对我好只是因为她对谁都好,可是想像愉妃舒妃那样走近她,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现在去求她,她那样的人只会让我去向太后和皇上自首,不可以,那样我就完了。”
“娘娘……”
“我答应嘉贵妃,我帮她。”忻嫔重重地喘息着,“令妃娘娘生男生女还不一定呢,我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慧云点头,可又摇头,果然忻嫔哭了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要紧的不是她生男生女,要紧的是我这辈子,要被嘉贵妃捏在手里了吗?这日子怎么过,为什么我就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忻嫔用丝帕紧紧捂住了嘴,才没让她尖锐的叫喊声传出去,而外头一阵阵北风卷着雪粒子,樱桃回到延禧宫,就仿佛换了个世界,她把身子烤暖了才来向红颜复命,说起承乾宫里的事,摇头道:“我们养公主那会儿,多热闹呀,承乾宫里怎么到处冷冰冰的,反而越发凄凉了。忻嫔娘娘的眼睛也是红肿的,像是哭过了呢,奴婢没敢仔细瞧。”手机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