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从书房归来,满心期待来看舅母试穿新衣裳,谁知舅母那么早就走了,小姑娘未免不高兴。而她也做了新衣裳,想和舅母还有红颜比比谁更好看些,公主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美好,只是人人都把她当孩子看待,可她自己已经有了爱美之心。
“没意思。”和敬忍不住嘀咕,见红颜身旁放着新作的衣裳,而红颜笑眯眯地看着她,满心期待被搭讪似的,她便问,“你试穿过了吗?”
红颜摇头:“和娘娘说话来着,还没试过,等回延禧宫了再试试。”
和敬才有些兴头,想了想又忍了忍,终于开口道:“要不我们一起去试试,我也新作了衣裳,大阿哥的福晋可会打扮了,我不能让她比下去。”
红颜忙把衣裳抱起,兴冲冲地要跟着和敬走,皇后忽然喊住她,道:“红颜,你现在是皇上的常在,是和敬的庶母。”
公主与红颜都愣了,和敬不解地问:“皇额娘,所以……儿臣不能和魏常在玩了么?”
皇后却笑:“你们当然能一起玩,只是红颜,你别总像个小跟班儿似的跟在和敬身后,你就这么想巴结她?一见到和敬眼睛里就没别人了。”
红颜记得皇帝也这么说她,说在她心里和敬比谁都重要,还曾正儿八经地吃醋,没想到皇后也这么说,才明白自己真的把对和敬的喜欢都写在脸上,可她就是喜欢公主,也不必藏着掖着。
和敬见额娘是说这些话,一把上来挽过红颜的胳膊,这样亲昵的举动叫红颜受宠若惊,皇后笑道:“你看看她,你搂着她,她脸上都要笑成花了。”
两人对视一眼,红颜心里扑扑直跳,和敬也露出真诚的笑容:“我缠着你,皇阿玛就不能陪你,你早晚要嫌我烦的是吧。”
皇后嗔道:“没规矩,这不该是你说的话。”
可红颜连连摇头:“不会不会,就算天天在一起也不会嫌烦,若是……还能像从前那样……”红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和敬爽朗地笑:“可皇阿玛就该嫌我烦了,我知道。”
她拉着红颜就走,嚷嚷着要额娘等一等,她们打扮好了就回来。皇后见两人这样亲昵地挽着手离去,满心欣慰,终于连对女儿的愧疚也能放下了,此刻心内豁然开阔,当她不再与命运抗争,却为自己赢来了温馨美满的日子。
红颜与和敬一点一点走近,终于又像从前那样亲密,不止皇后看在眼里,皇帝与太后都有所察觉,太后只要孙女高兴并不干涉,而弘历则欣喜万分,他本就觉得自己喜欢的人,该值得全天下人都喜欢。如今连女儿都对红颜好,放下过去的仇恨,也就意味着他真的可以毫无愧疚地拥有红颜。
可在后宫妃嫔的眼中,红颜与公主的亲近,逛花园上书房同进同出,明明是公主与庶母的关系,却宛若姐妹一般,而红颜与如茵的关系早就有目共睹,这一切都成了魏氏城府心机的表现。
毕竟魏红颜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太后的宠爱,她要立足后宫就必须有所依靠,而她没有选择任何一位妃嫔,是牢牢地抱住了中宫这棵大树。
皇后的成全,在她们眼里未必不是委曲求全,毕竟皇帝喜欢着小美人,皇后若不愿与皇帝生分,也只能接受并友好地对待红颜的存在,她们无视皇后的安心和喜悦,想当然地认为她承受着委屈和郁闷。
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皇后与皇帝,或是红颜与皇帝的关系,何况皇帝向来最懂女人心,他很少会出现在红颜与皇后都在的场合,长春宫与延禧宫,彼此相安互不影响地存在着。
转眼入了腊月,连续几天的大雪,宫道两旁扫出的积雪就有半个人那么高,满眼是苍白世界,呵气成霜,冻得人不愿出门。
红颜坐着从养心殿来的暖轿,来见皇帝一面,封印前的日子异常忙碌,皇帝想见她又抽不出空,难得的把人请到养心殿去。
红颜从暖轿上下来,被座底下的炭盆烤得闷热不已,深深吸了口清凉的空气,却见吴总管尴尬地迎出来,道:“魏常在,皇上这儿突然有事,不能见您了,要麻烦您再回去等一等,本该是去暖阁里等候,可是大臣进进出出的,您看这……”
红颜很体谅:“我这就回去,只是暖轿实在太闷热,我自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