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镫上,双手搭在马鞍上,还保持着将要翻身上马的姿势。然而这动作停在了这里,我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没法儿移动分毫。
如果说有一种生物能够做出这样的攻击来,那一定是还没有失去双翼的安塔瑞斯。然而那头母龙被我剥夺了飞翔能力,火龙成为了这个位面当之无愧的空中霸主。可还是有谁,还有谁能够承受“末日浩劫”而安然无恙,甚至还有能力在空中将巴卡拉斯打败?
帕萨里安同样凝视西方的天空,喃喃自语:“诸神在上……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我与巴卡拉斯唯一的一次正面冲突是为了那头母龙……之后我们几乎从未打过交道,直到我开始凝聚我的半神之躯并且几乎封神。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终于拥有了能够令他在**上臣服的力量……然而我从未有机会去尝试。
但此刻巴卡拉斯的敌人似乎已经达到了我在全盛时期的境界――那种半神的境界。而且他使用的并非魔法――而是通过某种物理作用击飞了他!
这种近乎神迹的情景使我再一次想到了那个名字,并且立刻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充斥了胸膛――为什么,为什么西大陆上会出现这样的家伙?!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一直出现在我的周围,有意无意地影响着我,并且令我此刻如此的不甘、如此的担忧?!
为什么曾经拥有同样的力量的我,此刻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对决并且与一群畏惧得近乎瑟瑟发抖的凡人在一起,试图逃离这片区域?
为什么曾经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灵君王撒尔坦.迪格斯,此刻要隐姓埋名,在一个**师的某种威胁之下苟延残喘、虚与委蛇?
耳边珍妮与佣兵们的催促声一时之间变得虚无飘渺……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了的情绪――那种只有在我少年时候才会有的、令人血脉喷张、胸中充满热血的情绪。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除了复仇之外……我的心中还有另一种渴望。
那是潜藏在每一个人类的血脉之中的**,名叫探知、索取、占有的**。无论是占有时间,或是占有空间,或是占有力量,或是占有情感……那**也许会因为岁月和记忆而被深深掩藏,却从不会消灭。它在某一时刻被激发出来,然后令我这颗本已如止水一样的心再生出许多波澜来。
就像我在“最后的归宿”那个旅馆中杀死黑袍学徒之后所做的那样――对他说出我从前的名号“撒尔坦.迪格斯”――原来我的心中一直充斥着那种**,那种令所有人重新知晓的我的名号的**。
我希望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可以对西大陆上的所有人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撒尔坦.迪格斯……复活了!”而直到此刻,我的心里才似乎终于充实了起来――不单单被那些复仇的**所填充,还再次充满了前世那些令我不断地探索永无穷尽的魔法奥秘的**――那种想要凌驾些什么、藐视些什么、触及到些什么的**。
这……才是我啊。我在心里这样喃喃自语,并且感觉自己终于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耳边的呼唤清晰了起来,珍妮正在轻拍我的肩膀,而佣兵们都已经跨上了战马,在等待着我。帕萨里安在半开的车窗里向我挥手:“上马,马克,上马离开这里!”――这个老家伙必定是以为我被吓呆了。
不过这样也好……关于那只魅的事情,我已经用“那是一只可怕的幽灵”这样的理由打发了他们――甚至对于珍妮也是如此。这样刚好让帕萨里安明白我并非那种心意深不可测的家伙:你看,遇到了传说中的龙,我还是会吓得发呆的。
所以如果以后他想要对我做些什么的话……放松警惕,尽管来吧。毕竟我仅仅是一个魔法学徒而已。
然而……我不会永远是一个魔法学徒。在我重新得到我的法师手札之后的不久,撒尔坦.迪格斯,将重新君临这个世界,并且举起复仇的屠刀。
我的双手略一发力,转身上马,然后大喝着策马离去。西方的天空之中已经充满了浓烟,并且正随风向我们这边扩散。火龙巴卡拉斯再也没有声息,我甚至看不到他飞上天空离去……我不知道这头西大陆的最强生物是否就这样轻易地被杀死了,甚至不清楚这两个家伙因何起了这样剧烈的冲突。
如果迪妮莎知道她最后一个同族被那个人所杀,又会是怎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