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汤姆森和强尼――我不想你的这次行动出任何差错。”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又是这种优柔寡断的模样。我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从林间缝隙当中透射过来的阳光里感受了些暖意,然后摊了摊手:“你又怎么了?”
“我们要杀的人是一个无辜的人。仅仅是为了不暴露的你身份,就要杀死他。”他迎着晨光,面庞在那光线的照射下微微发亮,“我在想,如果这样开了一个头,以后我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但逐渐明亮起来的阳光最终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低下了头。新日在我身后的林间慢慢升起,我的心里也因为这暖意而变得有些燥热起来。
“以后?以后我们还会牵连更多的无辜者,杀死更多的无辜者――仅仅因为他们是你通往王座那条道路上的阻碍,或者即将成为阻碍。但这种无聊的道德感慨与欧瑞的皇冠之间的分量,你自己衡量吧。记住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但如果你想要继续做那个道德高尚的佣兵团长,那个见到欧瑞王国的贵族就要屈膝行礼的佣兵团长,那个要对德尔塔王室俯首称臣的佣兵团长……你马上就可以选择带你的‘骑士’们离开。”我说完这些话,愤怒地转身离开了那里,留下一地打着转儿的枯叶。
我对于安德烈几乎已经到了忍耐的底限。如果不是因为他皇族后裔的身份,如果不是碍于迪妮莎“白槿花皇室的守护者”这个身份,我宁愿像我最初打算的那样,让珍妮成为我心目中的那个北方之王!
我与他简短的争执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珍妮。她似乎刚刚从河边洗漱归来,正遇到了一脸怒色的我。这个姑娘吃了一惊,握着她的那块毛巾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身在昨夜我记忆法术的那颗树下坐了下来,远远地看着还站在林间的安德烈的背影,低声道:“有些时候我真希望你是一个男人。”
她愣了愣,然后慢慢放下手巾:“……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那样你就会得到比安德烈那么家伙大得多的成就。那个家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女人!”
“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然后走向还在熟睡中的罗格奥,俯下身去为他拿掉头发上粘着的枯叶,将背对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愤怒而说错了话。因为我想起了在去往古鲁丁的路上,她对我述说的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其实这一切都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子。”这女孩在前不久还曾对我表露过爱意,而我如今“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想要她变成一个男人……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这样细腻,总是喜欢在这种只言片语上纠缠不清,真是让人头痛。但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再去哄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于是我不再说话,继续盯着远处的安德烈,直到看见他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来、挥了挥,然后还剑入鞘、转身离开了那片林子。
接着他开始大声呼喝那些佣兵们起床,同时我隐约听见了“汤姆森”、“强尼”的声音。
他们用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分配完了任务、确定了留守的人员,然后安德烈带着六个人上了马――整个过程之中他没有看我一眼。
但另一个人,汤姆森,在马上远远地回了一下头。他的眼中是隐忍的怨毒……而我终于在这个早晨找到了些许能让我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