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多数补给,赵无恤决定在沿途向“友军”索要。反正他手上有孟氏和阳虎给予的通关符节,一路上足以畅通无阻,还能根据沿途领邑政治倾向的不同换着使用。
路过高鱼邑没有什么要紧事情,但赵无恤还是拜访了高鱼大夫,请他与廪丘协同防备盗寇。
到了郓城时,赵无恤就需要停留一日了。
他让军吏们带着兵卒在外郭区扎营,自己则带亲随进了邑内城中,求见叔孙志。
贪婪而短视的郓城大夫叔孙志是阳虎的重要党羽,称之为左膀右臂也不为过,此次他也受到了阳虎指示,将带着千人进入鲁城曲阜。
“叔孙大夫不在郓城,那郓城防务应该是由邑司马负责了?”
叔孙志自然从阳虎处知道赵无恤是“阳虎之党”。这次进都城也是为了帮助阳虎政变而去的,所以对他还算和善,不过听闻此话后却也心生疑惑:“赵大夫问这作甚?”
赵无恤笑道:“无他,只是见大夫仅有一个邑的封地。却带了整整一千人去支持阳子,而无恤空有两邑,却只有八百之众,心中惭愧,故想再出兵数百。让他们慢慢前往以备不测。届时路过郓城,还望叔孙大夫嘱咐贵邑司马,提供一下粮秣,让他们驻扎在外郭以避风雨,无恤事后自会以赵瓷和钱帛相谢。”
“这个晋国孺子为了阳虎倒是尽心尽力,大概是因为刚成了吾等党羽,所以想奋力立功,好让阳虎多分他点好处罢!不过他也是愚笨,我虽然只有郓城一邑,却有户口五千。他有两个邑,却只有户口三千余,这如何能比?此次召他入鲁城,其实是存了让我与他同行同扎营,就近监视的心思,谁料竟然如此殷勤,真是可笑,区区数百人如何能对局势什么作用?”
叔孙志这才安下心来,笑着说这等小事定当尽力,不过他也好奇地低声询问赵无恤。身为尊贵的卿子,为何愿意助阳虎而恶三桓。
“叔孙大夫身为叔孙小宗,又为何要投入阳子麾下?所为无非是权势和封地,既然三桓小气。嫉贤妒能,而阳子善于树人,我又何必矜持?这一点你我其实是一样的。”
赵无恤一个反问,就让叔孙志觉得他是知己啊,自己这等公族子弟投入一个陪臣幕下效力,不就是为了这一点么?
他一副长辈模样。抚着赵无恤的肩膀说道:“无妨,此次若是事成,阳子便能取代孟孙何忌,季寐取代季孙斯,叔孙辄也会取代叔孙州仇,分别作为新的宗主和卿士,鲁国三桓依旧,只是吾等上位而已……”
叔孙志也被许以了封地和在宗族内的高位,所以对此十分期待。
在郓城又转了一圈后,无恤留下了几个人“接应”后续到来的虎会等人。
他也观察了下郓城的塞防,这不愧是鲁国西鄙的核心要塞,高大的墙垣厚两丈,高四丈,每座城门都有更高的箭楼和敌台。东面临近濮水的地方则是一道水门,有阀门可供船舸同行,借了地势之利,护城河又深又宽几乎要赶上国都曲阜了。
这里经过鲁人多年经营,已经成了五千户大邑,其中城邑内人口过万,三里之郭,正常情况下非得数万人围攻数月方能攻克。不过城塞因为齐人多次包围有些残破,以叔孙志的尿性,自然没有太过修缮。在他拉走千人后,城内还剩下数百兵卒守备,可若是不动员国人,还没虎会手下那八百人多。
见此情形,赵无恤心中稍定。
……
正所谓蛇鼠一窝,叔孙志以为无恤是他同党,于是便邀同一起上路。
沿途赵无恤的武卒秩序井然,扎营造饭十分有序。但叔孙志的郓城邑卒却时不时祸害沿途乡邑,甚至还有劫掠妇女入营摧残。
“这还是鲁国邑兵么,明明是大夫说过的残民之贼!”
赵无恤以“武”的大义教导过手下的武卒,而新军法也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让众人不敢造次。甚至一些军吏还因此充满了正义感,但他们想去斥责的行为却被赵无恤制止了。
“再忍几日便好,要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两天后,一行人再次抵达了中都邑外围。
这里井田阡陌纵横,和谐的气氛依旧,赵无恤看着叔孙志那些军纪极差的邑兵皱起了眉头,要是让这些恶卒祸害了中都邑,反倒不美。
“一个迂腐的老叟罢了,赵大夫何必如此优容!”叔孙志对孔子倒是不屑一顾。
“我好歹与孔子有一面之交,得过去拜访一二。这样吧,叔孙大夫莫不如沿着涂道直接前行,中都宰是阳子所树,算是吾辈中人,不便太过骚扰。”
抬出阳虎后,叔孙志老实多了,嘟嘟囔囔抱怨着带兵走远了,郓城卒行军速度只是武卒的一半,想要赶上很容易。
赵无恤掂量了一下,若是出其不意,让武卒将其包围剿灭,其实也并不困难。
中都城内景致依旧,无恤却无心欣赏,今日他来此,除了让武卒休整外,主要是想解开一个谜团。
孔子从三桓焉?从阳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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