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席话,如果小时候自己可以像朱平安这样坦荡的说一句“学问学问,不懂就要问”的话,可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不利局面吧......
微言大义,也就是如此吧。
裕王抬头看向朱平安,视线中朱平安不高的身影,似乎挺拔了几分。
“还请杨大人解惑。”朱平安不咸不淡的回完马华亭后,再次转向杨国梁。
“朱大人方才没有听吗?我方才既有言之。左右者,帮助也。参差荇菜,左右流之。意思是说周王后带着其他女子去采荇菜,其他女子帮助周王后采摘荇菜,送到宗庙去祭祀先祖。”杨国梁面色不善的看着朱平安说道。
“正是因为听了才不解,才有此问。”朱平安微微笑了笑。
听了,你还问?!杨国梁给了朱平安一个眼神杀。
“刚刚杨博士说荇菜乃祭祀之菜,只有有德行的窈窕淑女,也就是周王后才可以采摘荇菜,不然即便采来,祖宗也不会飨用。周文王辗转反侧、寤寐求之,就是因为有德行的可以采摘荇菜祭祀的淑女难求。可是,这里为何又讲周王后带着其他女子,其他女子帮周王后采荇菜呢?其他女子采的荇菜,老祖宗不是不飨用吗?若是说其他女子也是淑女的话,那淑女是不是太多了,那她们岂不是也可以做周王后了?如此多的淑女,那周文王就不难找了啊,又为何辗转反侧、寤寐求之呢?”
“平安不解,还请杨博士解惑。”
以左右这一个词为引子,朱平安一连问了数个问题,指出了杨国梁自相矛盾之处。
呃......
听了朱平安这一连串的问题,杨国梁再次头大如斗,冷汗直流,抬起一双充血的眼睛,看瘟神似的望了朱平安一眼......
“左右,亦有方向左右之意。左右流之,亦可理解为,周王后左采一把荇菜,右采一把荇菜。‘左右’其意如何,一词而已,无关大局,并不影响对关雎的解读。”
幸好,这个问题不是很难,杨博士头大如斗、冷汗直流之际,他扎实的诗经功底帮他解了围,虽然亲口推翻自己之前的讲解,有些难为情,但就像他说那样,不过一个词而已,无关大局,并不影响对关雎的理解,也不会影响他“王者之风,后妃之德”的解读。
壮士断腕!
这点决心,杨国梁还是有的。
“不影响解读吗?”朱平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作方向左右之意的话......”
朱平安说到这顿住了。
“如何?”杨国梁不耐的问道。
“如果作左右方向之意的话,嗯,荇菜长在水中,下水采摘,则衣衫短薄,周王后左采一把,右采一把......岂不是要如此采了......”
朱平安说着做起了示范,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胳膊,做出一副左采一下右采一下的动作,腰也跟着扭了起来......
堂堂男儿,扭的跟个小浪蹄子似的......
辣眼睛......
“呵呵......”
台下的裕王见状,忍不住笑了。
在讲经堂伺候的内侍也忍的很难受,肩膀不住的耸动。
“嗯,杨大人,若是周王后如此采荇菜的话,窈窕身姿曼妙尽显,岂不是太不庄重了?若是母仪天下的周王后采荇菜的话,庄重起见,沿着一个方向采更合适吧。”朱平安示范过后,似笑非笑看着杨国梁问道。
“你......斯文扫地......”
杨国梁一甩袖子,脸黑的比锅底还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