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着一座灵堂,许多穿着白色孝服的男女老少,有跪守在灵堂里面的,有在外面走动的,花圈一字排出五六米,哀乐声弥漫在空气里,渲染着悲伤的气氛。
“要不……”见状,司机思忖着道,“我先去帮你打听一下情况?”
聂岑目不转睛的盯着灵堂,他双腿渐渐沉重起来,嗓音低沉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谢谢。”
“行,那我就走了啊。”
“再见。”
司机转身下山,聂岑一步步靠近他想念中的人,爬上一段小坡,他站在院子的大门外面,随便拦住一个人,“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女孩儿叫白央?”
灵堂侧对着他的位置,他看不清里面的人,而在院子里走动的诸多孝子,清一色的孝服,他一时也不好辨认。
对方一楞,将他上下打量几眼,惊疑的表情,“你找白央?你是……”
“我是白央的男……”聂岑脱口而出的话,忽然止住,他不知白央是否对家人说起过他,万一没有,他贸然以她男朋友身份自居,恐怕会给她添麻烦,想到这儿,他说,“我是她的朋友。如果白央在这里,麻烦你告诉她,我是聂岑,我来找她。”
谁知,对方听完,竟瞠目大瞪,“聂岑?你,你就是我姐的小男友?”
聂岑一震,亦是不可思议,“你知道我?你是白央的弟弟?”
面前一身重孝的男生,长相端正,戴着眼镜,五官轮廓仔细看的话,与白央十分相像。
“对啊,我叫白濮,白央是我姐,她跟我提起过你,我当时还嘲笑她找的男朋友太不靠谱……”白濮口无遮拦的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尴尬的红了脸,他摸摸鼻子,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我胡说八道的,你,你等等啊,我去叫我姐出来,家里现在乱得很,可能……”
聂岑也打量一番白濮,温和的说,“没关系,是我太冒失了。我在这儿等就好。”
“哎,好。”
白濮快速跑回院子,闪身进去了灵堂。
聂岑静静的等,手心竟不知不觉渗出了汗渍,许久未见,他唐突而至,不巧的正赶上白央父亲去世,她会不会……生他的气?
灵堂里,白央跪在一侧,给每一位来上香的亲朋叩头还礼,白濮进来时,恰好亲朋刚走,白央正低头抹着眼睛。
“姐。”
白濮跪在白央身侧的蒲团上,他伸手搂住白央的肩膀,一开口便哽咽了嗓音,“姐,换我来守吧,你去大门口看看,兴许你的心情会好一点儿。”
“不去。”
白央抽噎了一下,她扭头看向父亲的棺木,哑声道,“我没事儿,我想多守一会儿爸,你歇会儿吧,晚上端祭饭,要跪很久的。”
“姐,爸还在,没有走,你呆会儿回来再守灵。现在,先出去看看,你的小男友来了。”
“什么?”
白央浑身一震,她捏住白濮的手,瞳孔放大,“我的小男友?你说聂岑?”
“对啊,正在等你呢。”
白濮点头,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意外吧?我也挺惊讶的。还有啊,未来姐夫长得真挺帅气的啊,穿戴气质,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姐,你真有眼光!”
白央连忙站起身,死寂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她交待道,“我,我出去一下,你好好跪着啊,等我回来。”
白濮应下,“放心吧。”
白央冲出灵堂,一转身,目光便落在了院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上,望着那张熟悉刻骨的俊美容颜,她一时恍若身在梦中。
有来来往往的亲戚穿过他们的空间,亦有人奇怪的张望聂岑,互相询问,这是哪家的小子,怎么看起来面生的很……
聂岑身上,总是有一种寡淡自若的气质,不论身处何种环境,他都泰然面对,不会紧张的手足无措。
他静静的看着白央,她一身素诰,原本便不大的脸庞,瘦得好似一巴掌便能全部包裹,她双目红肿,明显哭过很多次,憔悴疲累的好似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
这样子脆弱的白央,向来以坚强乐观示人的白央,令他心疼到了骨头里。
白央终于挪动了双腿,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聂岑,她眸中浸满泪水,蠕动着嘴唇,无声的唤他,“聂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