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卧室。
裴锦川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那里还残留着秦汐的余温,原本烦躁的心情,又瞬间消退了下去。
说什么不是特意等他的,连说谎都不会说全套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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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thunde面临的危机还是没有得到改善,裴锦川忙得越来越焦头烂额,他不愿让秦汐担心,所以什么都没说,但情况确实有点脱离他的控制了。
先是旗下投资的各家企业被针对,然后thunde本身的散在外面的散股也在被人有组织有计划地收购,这样的手段,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thunde紧急筹资打算收回散落在外的一些零碎散股,但对方似乎能够料到他的动作一般,先一步将所有的股份全部高价收购,现在,流落到对方手中的股份已经多到16%。
裴锦川作为最大的老板,拥有thunde差不多30%的股份,剩下的大头都在几个股东手里,还有差不多18%的散股,如今已经被对方无声无息地收购了16%,如果再让对方继续膨胀下去,thunde岌岌可危。
裴锦川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去查询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惜最终都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方就像是突然出现,埋伏在他的周围一般,让他防不胜防。
“tony,还是查不到对方的来历吗?”裴锦川眉头皱成了川字,坐在办公室里,最近一直在疯狂走下坡路的报表让他烦躁异常。
tony站在裴锦川的面前,面色沉重,“对方来头不小,且行事谨慎,我查了对方交易股份时的银行账号,发现早已经先我们一步注销了,注册的个人信息也是假消息。”
裴锦川点了点头,略微思索一下后又问:“现在公司的股份情况怎么样?除了我手上的30%,其余的全在自己人手中吗?”
“这个……”tony有些为难起来,“除去你的30%,和差不多18%的散股,剩下的52%都分布在几大董事手中,股份拥有最多的现在是王董事,拥有13%,但王董事这个人……”
tony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裴锦川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个王董事一向不太老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之前处处和他过不去,但因为他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所以找不到由头发作。
上一次投资的娱乐公司失败以后,整个公司就数他最为上蹿下跳。
“如果18%的散股,加王董事手上的13%,刚好比我手上拥有的多1%……”裴锦川想了一下,对tony道:“这样,你从我的私人账户里面转点钱出来,如果有其他董事愿意转让股份,势必要捏在我们自己手中。”
“是。”tony答应一声,正要离去,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又停下脚步,“对了总裁,上次您让我查的秦小姐的事,已经有确切消息了,那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裴锦川紧张地抬起头来。
“孩子并不是秦小姐的。”tony说完,叹息一声。
和裴锦川共事这么久,他能看出他多么渴望那个孩子,可,事实就是事实,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秦汐的。
“是这样吗……”接连的打击让裴锦川的眼神更加的黯淡,他疲惫地将脑袋枕在靠背的软垫上,朝tony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tony担忧地看了裴锦川一眼,张了张嘴想安慰两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了门。
裴锦川闭着眼睛假寐了两分钟,再睁眼时,眼睛里已经又重新充满了斗志。
这是thunde建立以来,所面临的最大的危机,也许是之前一路走得太过于顺利了,物极必反,灾难,突然就排山倒海而来。
不过,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他裴锦川,不会输的!
另一边,秦汐对裴锦川公司的事自然是毫不知情,每天基本上都是两点一线,医院,公寓,过得跟一般的上班族差不多。
一转眼已是深秋,枯黄的树叶落满了路面,秋风萧瑟地吹着,这片大地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苍凉。
秦汐缓缓地走在街道上,看着满眼的秋色,忽然一阵风吹来,她裹紧外套,打了个冷颤。
原来转眼间,突然温度就变得这么低了。
包里的手机刺耳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秦汐接起,对面传来叶婉柔的声音。
“秦汐,好久不见啊,要不要出来见个面?”
秦汐心里一个咯噔,自从上次裴锦川在医院里被刺伤以后,叶婉柔就没来联系过她了,她都差点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没想到突然又找到上她了。
“对不起,我没兴趣。”秦汐冷淡地拒绝,叶婉柔找上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叶婉柔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着,给人一种很阴冷的感觉,“难道,你对裴锦川的事也不敢兴趣吗?”
“你什么意思?”秦汐猛然从叶婉柔的嘴里听到裴锦川的名字,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
“呵呵,想知道?想知道就出来见个面吧,我在中心广场二楼的咖啡厅等你,只等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你不到,那就不怪我了哦!”
说完,叶婉柔不等秦汐的反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秦汐捏着手机,满脸煞白地僵立在秋风中。
她很想忘记叶婉柔的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而,脑子里却不自主地要去想起。他叉欢圾。
叶婉柔提到了裴锦川,裴锦川的公司最近摊上了困难,她是知道的。
难道,这一切都是叶婉柔在搞鬼?
还是,她知道一些什么内幕?
秦汐悲哀地发现,一旦关系到裴锦川,她的理智,就会完全脱离她的身体----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匆匆忙忙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中心广场那边去了。
到达中心广场,已经是二十五分钟以后的事,秦汐下车,气喘吁吁地跑上楼,就见叶婉柔坐在靠近门口不远处的卡座上,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秦汐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你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叶婉柔轻声一笑,喝了一口咖啡,“急什么,喝杯咖啡吧,好像我们还从来没有坐在一起喝过咖啡呢。”
“不需要。”秦汐冷冷地瞪着她,“我觉得我们之间没这个必要,你用裴锦川把我引过来,想必也不只是想要一起喝杯咖啡那么简单吧?”
叶婉柔扫兴地放下咖啡杯,那张美艳的脸上满是虚伪的微笑,“好,既然你坚持,我们就长话短说。”
秦汐没有回答,等着她的下文。
“你知道裴锦川的公司,马上就快不行了吗?”叶婉柔恶毒地看着秦汐,嘴角噙着狰狞的笑,“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之后,裴锦川就会被从董事长的位置被踢下来。”
秦汐心里猛然一惊,面上却一副并不相信的样子,“你别糊弄我,thunde在整个亚洲区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大公司,就算遇到点困难,也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倒得了的,麻烦你下次说谎的时候打打草稿,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起身,欲走,如果叶婉柔叫她来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个,那她真的是觉得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那可是裴锦川啊,号称商界奇才,杀伐果断又绝顶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垮!
“thunde或许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倒下的,但裴锦川却并不一定。”叶婉柔轻飘飘地刨出一句话来,阻止了秦汐的去路。
“几个月前裴锦川出车祸,为了引你去见他,故意装作伤得很严重,甚至暗示媒体将他的病情夸张地刊登了出去,那段时间thunde的股价一跌再跌,thunde内部的董事和高管因为这件事,早就对他有了芥蒂,他不但不想办法将芥蒂抹去,反而天天追着你个平凡女人跑,你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怕是不知道thunde内部的风言风语,和裴锦川处境的水深火热吧?”
秦汐浑身一僵,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向前走动半步。
叶婉柔还在她的背后继续说道:“若是没有上次那件事,裴锦川这次还有可能挺过去,但thunde虽然是他一手创立,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对他不满者,想要趁火打劫者,比比皆是,外忧内患,你以为他真的能挺过去吗?”
秦汐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婉柔,“你胡说!你怎么可能对thunde内部的事知道得那么清楚?”
“因为,这件事,就是我一手策划的。”叶婉柔凉凉地说道,看了一眼对面的椅子,“现在,你可以坐下来和我好好说话了吧?”
秦汐退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她端起面前已经凉掉的咖啡,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等那股凉意一直通到胃里以后,她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的精神和理智。
“你和我说这些,总不是平白无故告诉我的吧?说说你的目的吧,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并不愚笨,叶婉柔会告诉她这些,肯定是对她有所求,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该说你太过聪明呢,还是大无畏呢?”叶婉柔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打火机啪的一下,点燃一支女士香烟。
秦汐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寒,眼前的叶婉柔,似乎变得和四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四年前的叶婉柔,虽然也很让人讨厌,但不过有些小聪明小手段而已,小女人的把戏,如今,却完全的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是四年的牢狱生活让她的心越来越狠,或许是她找到了什么强大的靠山,或许,是她已经疯了。
就凭她敢到医院里去杀人,就能表明,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恐怕任何人都不能够让她再回头。
“我实话告诉你,你以为在医院那一次,真的是我的人眼神不好,匕首刺歪了?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让裴锦川在生与死之间徘徊,极度痛苦,但又不能死去,只能活着受煎熬,我要让他一辈子生不如死!”
秦汐戒备而又心惊地看向她,“你这是在犯罪!”
“有什么关系,反正,不能我一个人下地狱嘛。”叶婉柔细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放在涂着大红口红的嘴边吸了一口,她的动作十分优雅,但看着就是莫名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游戏,真的开始了哦!”她冲着秦汐俏皮地一笑,却只让秦汐感到阵阵的恶心。
也许是因为太过生气和惊讶,秦汐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头晕,她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太阳穴,低垂着的眼眸,没看到叶婉柔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
“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单独和我说这些?”秦汐微微打起精神,问了一句,渐渐地发现,眼前的视线似乎也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她又伸手揉了揉眼睛,没想到却越揉越花。
这,十分不正常。
那杯咖啡!
她的瞳孔猛然一缩,“你对我下药?!”
意识到情况不妙,她想站起来离开,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抽得一干二净。
药性发作了……
可恶,她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现在才发现不妥!
叶婉柔将手里细长的香烟掐灭,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冷冷的笑意,“秦汐啊秦汐,你始终不会是我的对手,还想跟我斗?”
秦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双眼一黑,直接趴到在了桌面上。
叶婉柔打了个响指,立即从柜台后面走过来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如果秦汐现在还清醒着的话,就会发现这两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冷硬,绝对不会是咖啡厅的侍应生。
“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玩,暂时别给我玩死就行了。”叶婉柔冷冷地交代着,然后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一切顺利,鱼儿已经上钩了。”
两个男人快速地抬起秦汐就离开了,叶婉柔咧开大红唇,得意地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而这个位于闹市区生意极好的咖啡厅,今天突然打烊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开门营业过。